“呃……”璇玑刚想解释一下,胤禛那边又开口了:“唉,可惜了这好茶……”
璇玑内心一酸,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胤禛这明明就是在护着宛茗,那个自家的格格,而针对她。可她现在的身份,又不能说什么,只能回了一句“奴婢知错了”。
“不过……”胤禛缓缓又开口道:“本贝勒就是喜欢茶叶经沸水冲泡出的那种苦涩味道,就象人这一辈子要经受的历练。”说着,他端起那杯茶,放到鼻下闻了闻,“这样的茶,只可嗅而不可品,却能为警为钟……”
璇玑看出胤禛那样一闻便知这茶沏得一点不过火候,反而是恰到好处,清香四溢。他那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仍假模假样地闻着,似乎在欣赏他所说的“可以为警可以为钟”的“苦味”。璇玑拼命憋了气,才没笑出来。
胤禛转向宛茗,说道:“你今儿从府上赶过来,辛苦了,早些去歇着吧,不用请安了。”然后又转向璇玑道:“去,给我换杯能喝的茶来,这次可不要用沸水了。”
璇玑姿态标准地福了一下,接过胤禛递过来的茶杯,转身往茶水房走去,脸上的笑已经抑制不住地大大绽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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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还是换了一杯茶水,转身回到胤禛的书房前。她轻轻推开房门,看到他正一个人坐在灯下捧着本书认真地研读着。他抬眼,看见来人是她,便又把眼睛转回到书上。璇玑把茶杯放到他触手可及的地方,看他那方没有任何吩咐,磨蹭了一下,也只得离开。她刚转身,他的声音突然从她背后传来:
“换了?”
璇玑转过身子,忍俊不禁道:“换了。”
“没有别的事情了?”胤禛端起茶,揭开茶盖,轻轻吹了吹,并不看璇玑。
“呃?”璇玑楞了一下,问道:“贝勒爷,您还有什么吩咐么?”
胤禛放下茶杯,看向她,问她:“方才听舒禄大人说,你有话要跟我说?”
一滴汗水从璇玑脑后冒出:那只舒狐狸,明明自己有话,却让她来说!
“回贝勒爷,实际上,这是舒禄大人的意思。不过因为他的职务在身,所以不好单独回禀贝勒爷,所以才让奴婢给您带话。”璇玑一边说,一边内心暗笑:好你个舒禄,你推到我身上,我再给你推回去。
“嗯,他怎么讲?”
“回贝勒爷,舒禄大人的意思是,您不宜在这园子里久留。只要清查明白了,就算是完成了皇命,贝勒爷您不必死守这个园子。还有,如今的园子处于非常时期,两位小主子来得不大合适,宜速速离园回府。”
胤禛皱着眉思度了一下,突然发起飙来:“他这是说的混帐话!我若查完了便离开园子,那么在我皇阿玛回来之前再生什么事端,我又如何去交差?难道说我查过了就万事大吉,后面的事情一概和我没关系了么?世上没有这般的道理。躲得了一时的轻闲,难道能得长久的安稳?皇命从来都是没个期限的,要做就做到底,我还没有糊涂到‘见好就收’的地步……真不知道皇阿玛为何会器重他这样不敢作敢当的人?!”
璇玑觉得他这火发得有点莫名其妙,连忙轻声宽慰他道:“贝勒爷,奴婢私以为,舒禄大人也是为着您好。可舒禄大人他按照官场的经验,只看到了其一,而没想到其二。他没考虑到您皇子的身份,不清楚皇上对于众办事阿哥的要求要比对于群臣的要求来得更严格。可舒禄大人大概也是一片好心……”想到舒禄在小弘昀摔着后还能兼顾考虑到她璇玑,一个小宫女的安危,她便倾向于相信他并无什么歹意。
胤禛定定地看向她,问道:“你是这么认为的?”旋而,他突然笑了:“好明白事理的一个人,怪不得我额娘想办法把你送进了乾清宫。看来今儿我还真要和你探讨一下咯。”
璇玑内心小小的一惊:胤禛何时,又是怎样知道的她被调往乾清宫的内幕?难道他在永和宫有眼线?
她抬眼,无语地看向胤禛。胤禛看她露出一丝的惊惶,微微扬了扬嘴角,朝她摆了摆手,说道:“我额娘为何要推举你去乾清宫,恐怕我皇阿玛更明白。但是,你记住,无论在哪里,忠于自己主子,不负他心,不负己心,就很难能可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