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八皇子党的核心人物们在八阿哥府上的花园里喝酒,气氛却挺沉重。偷偷躲在暗处观察他们的璇玑听到了胤禟和阿灵阿①你一句我一句的叹息,阿灵阿甚至还有不愿活下去的言语。不过八阿哥倒是劝慰他们不必如此心灰意冷。他劝慰他们说,胤礽再如何恢复了储君的身份,也还是个“储”,而非“君”。只要胤礽一日不为“君”,他们就还有一丝希望。听了八阿哥的这番言论,那几个刚才还愁容满面的人顿时脸上有了些笑意,大家频频举杯,气氛也轻松了不少。
就连璇玑也不仅在内心有些佩服胤禩。这样一个会做思想工作的八阿哥,能拉拢不了人心么?可惜她不能久留,只得快快回内庭八福晋那儿了,却错过了后面的一出好戏。
几巡酒过,九阿哥挥起了放在身边的拐杖,有些不忿地抱怨道:“哼哼,便宜都让老三、老四占去了!偏偏这一个小人、一个闷客被封了亲王!连十弟都被封郡王了,八哥和我却什么都不是!”
正跟胤禩说话的胤(礻我)猛地一回头,语气有些凛冽地问道:“怎么,九哥是觉得自己亏了,还是觉得弟弟我不配啊?”
胤禩连忙一手拍着胤(礻我)的肩膀,一边飞速向胤禟递了个责备的眼神,劝胤(礻我)道:“你九哥喝多了,说胡话呢。你别搭理他。今儿十弟被皇阿玛封为郡王,哥哥们都为你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边确实有些醉意的胤禟却没搭胤禩的话茬,继续嚷嚷道:“厚此薄彼!我早就知道皇阿玛他看不上我!他……”
“呃,八爷,阿灵阿内急,去去就来。”说着,阿灵阿起身往茅房的方向走去。其实他是要回避这一不大合适在场的场合。
八阿哥当然看出了阿灵阿的用意,也觉得胤禟今儿虽喝得是有点多,可也是在借酒装疯。他严厉地打断胤禟道:“九弟,你再胡言乱语,小心隔墙有耳被人听了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哼,不就是那个璇玑么?叫她来,爷正要说给她听,让她给皇阿玛学去!”
“九弟……”
“八哥你也太弱了,要是放到我府上,看我不捏死她!”
“切。你也就嘴上撑硬。真放到你府上,你怕是天天用银票象供着乾清宫那个‘鬼笑杨’那样供着她呢!”胤(礻我)讥笑道。
“你说什么?!”胤禟一听火大了,大声嚷嚷道:“你去把她找来!我今儿就把她领回府去捏给你看!”
“九弟!你再这样耍酒疯,我可替你担待不了!”胤禩口吻颇为生气地呵斥胤禟。
胤(礻我)也冷冷地“哼”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说呢,原来是真喝醉了呀。我还以为那日给老四下的药这会儿在你身上发作了呢……九哥你也别生那么大的气,也别逞强。这人呀,你是领不走的。就算八哥同意,皇阿玛也未必能让你如意。你捏她?到时候还不定谁捏死谁呢!”
“十弟,你也少说点!”胤禩严厉地瞪了胤(礻我)一眼。
胤禟本想反嘴,可立刻被胤禩一个凌厉的眼神逼了回去。他一下从座位上蹦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冲到不远处的一丛茶花里,愤怒地挥下拐杖抽打那些无辜的花枝。
胤(礻我)斜着眼睛,冷冷地瞧着他发酒疯。
胤禩的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他心疼那丛茶花。
花园角落里那个茅房中站着的阿灵阿,一边用手捏着鼻子,一边无奈地歪着脑袋看向茅房一侧露出来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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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旬,康熙彻底处理了大阿哥的事情,不仅增派了看守的值班官员,而且下旨在新造的王府内选择一个小而坚固的房间监禁大阿哥。后来又加派人手,并传旨诸看守章京等严加看管。外界的人都不大明白皇上这又是怎么了,可乾清宫的那几个常在皇上跟前的人都知道,内线来报,大阿哥在被囚自家府中时,仍有书信传往外间,特别是往军中。
呆在八阿哥府的璇玑最近有些心神不宁,具体是为什么,她自己都讲不清楚。她时常想:“这八福晋的病也算是痊愈了,老爷子怎么还不叫我回乾清宫呢?难道是把我给忘了?”璇玑怀疑自己有点想念老爷子了,更确切地说,是生怕自己没有守在老爷子身边,会有人跳出来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