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跳进冰湖里救了璇玑,自个儿被冻得不轻,身上不停地发寒,被至清真人留在那湖附近的一个庄子里休养着了。”胤祥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四哥安心地点着头。他有些疑惑:为何如今四哥看起来也神神秘秘的?
胤禛看出了胤祥满脸的疑问,连忙解释道:“你知道四哥念佛,对道教也颇为崇尚,曾经也动过遁入佛门的念头。十几年前,我挑了两个伶俐有悟性,又长得有几分象我的孩童代我在柏林寺和白云观出家。这清阳是其中之一。可后来观里的道长禀告说他被一高人带走修行去了,我也就没再追查他的下落,没想到带走他的人竟然是至清真人。”
胤祥笑道:“四哥你可还真是占全了,佛法道义样样不落。不过,这至清真人可真够神的,也确有道骨仙风的感觉。四哥,你说他会不会帮咱们?”
胤禛笑了笑,摇着头说:“不知道。他想帮,就帮。若是不想,咱们也强求不了。况且他是皇阿玛的故友,说不定这回是帮皇阿玛的。咱们不要会错了意,自作多情了。”
胤祥连忙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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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一番密谈,康熙神情凝重地送走了至清真人。在御船上平静地望着至清真人离去的身影,他的内心却不停地翻腾着至清真人刚才对他说的那些事情。
李德全看起风了,正想劝皇上回到屋子里去,却听到皇上自言自语:“搜刮民财,结造朋党,草菅人命,心狠手辣。歹毒至此,何以交付重托?然,虽不可不防,却也不可不用……”
李德全听不明白,可也不敢多问,他只是轻声道:“皇上,起风了,回去歇着吧。”
康熙一转身,走回到房间。可一进房间,他便看到跪在地上的隋景。
“隋景啊,你这又是怎么了?”老爷子好奇地问他。
“回皇上,是奴才告知十三爷去那里救璇玑的。这事,跟十三爷真的没关系。”隋景把身子伏到了地板上。
“你师叔至清真人刚才已经告诉朕了,他说是他用你们的独门传音法告知了你,你因着要守卫朕,才用同样的办法告知了在陆路上行进的十三阿哥,让他去救璇玑的。”
隋景给老爷子磕了一个头,表示正是如此。
老爷子却忽然笑了:“若不是你们都是朕信得过的人,只一心为朕,朕真会猜测你们是十三阿哥一党的!”
隋景抬起头,笑嘻嘻地对老爷子说:“奴才隋景从来都只是皇上党的,不曾多认主子,也不会错认主子。”
老爷子也乐,说道:“你是够机灵,朕相信。可是,不知璇玑那丫头……”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隋景,问道:“隋景啊,你说璇玑那丫头,是什么党的?”
隋景一笑,回道:“请皇上放心,奴才敢保证那丫头也是皇上党的。”
老爷子笑着摇头,并没有说什么,内心却暗想:“少跟朕玩文字游戏了。她是现世皇上党的,还是后世皇上党的,你这个师傅可未必有朕知道得清楚。”
康熙巡视京畿的队伍继续前行,又过了四天,璇玑恢复当值,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这天早上,众随行皇子给老爷子请安时,老八和老九看到璇玑,如同见到鬼魅一般,虽内心惊得七上八下的,可表面上却极力维持着镇静。而璇玑刻意对他们的宛尔一笑,更是让老九吓得禁不住哆嗦起了腿肚子。
实际上,璇玑只从隋景那儿得知她遇险的事情跟十四阿哥有关,她并不知道胤禩和胤禟的密谋。她对他们笑,不过是因着差点被淹死的怨气没处发泄,便没事找事,故意对他们挑衅一下而已。
老爷子的这次巡视,在二月间结束。三月,春暖大地,百花争放,圆明园内的牡丹开得正盛,胤禛请老爷子临幸观花。在一片樱粉嫣红雪白当中,除了清风和偶尔蜜蜂的嗡嗡声外,众人听到了另一种声响,一种清脆的哨声,连绵不绝。老爷子好奇地循声走过去,却见一粉面华衣顽童正带着几个小太监在牡丹台一角一片花团围绕的空地上抖空钟②玩。
只见他:眉清目秀,身形均匀细挑,柔韧轻盈。忽而黄牛翻身,忽而玉兔欢跃;忽而鹰翔高天,忽而鹤舞浅滩;忽而大鹏展翅,忽而猛虎落地;忽而灵猴上树,忽而白鱼沉塘……而那发着哨响的空钟,在他手间的那根细线上更是上下翻飞,跳跃不止,来去自在,却又象长了根一样,定会准确无误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