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握住胤禛的手,轻轻地吻着他的手背,劝慰道:“老天爷不等你,可有我陪着你,等着你,你还怕什么?”
胤禛转头看向璇玑,笑道:“你还比老天爷还神通了?”
璇玑摇头笑道:“哪里,趁老天爷打盹儿的时候,偷偷做点不为人知的事情而已。”
胤禛明白她的意思,便握了握她的手,慢慢闭上了眼睛。可他心中却有一通感叹没有说出口:假死丸,救得了一时,救得了一世么?
*************************************************************************
正如璇玑所说,那次风寒引发的其他病痛虽然不时缠上胤禛,可他并没有彻底倒下。
倒下的反而是怡亲王允祥。
八年三月,部分本该启禀怡亲王的京畿水利事务,已经转给曾同他一起办理该事务的大学士朱轼代办。
京城的四月初(阳历五月),天气竟然已经开始露出一丝异常的酷暑迹象。一大早,怡亲王府内府的一个院落中,躺在屋檐下藤椅上,盖着一条薄单子小憩的允祥忽然隐约听到耳边传来一阵阵断断续续的蝉鸣。
“这会儿就有蝉了?”他眼也没睁开,问坐在一旁绣花陪他的嫡福晋兆佳氏。
兆佳氏放下手中的绣花绷,抬头看了看院外那几棵已经成荫的大槐树,轻笑道:“这会儿哪儿会有蝉呀?是爷耳朵里在响吧?”
允祥轻笑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兆佳氏端起茶杯,喂了他几口茶。喉咙刚湿润了点,允祥轻声问道:“今儿是派哪个去宫里听话的?”
“是张瑞。”
“几时走的?”
“听说卯时就到园子门口了。”
“有话传回来过么?”
兆佳氏放下茶杯,拿起帕子为允祥擦了擦嘴角,笑道:“有事的话肯定就赶着回来了。爷今儿醒得早,刚才也不过小憩了不到三刻钟,再睡会儿吧。”说着,兆佳氏又帮允祥掖了掖单子。
“差不多了。刚才正想入睡,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就睡意全消了。”
兆佳氏握起允祥的手,叹道:“爷就一心挂着宫里,挂着皇上,可偏偏要从园子里搬回来。按说咱家的园子离皇上的园子那么近,皇上又特别恩准您就在那园子里养病,也好得到御医的及时治疗,爷又何苦执意搬回来呢?”
“皇上因着兄弟情义不避病秽,咱们不能逾越了君臣礼仪不为皇上着想啊。”允祥摇着头,对兆佳氏说道。
“我知道,爷是不想让皇上看到您的病,再为您操心。”兆佳氏拍了拍允祥的手背。
忽然,从院子南边小红门外疾步跑进来一个人。兆佳氏刚想责备那个不懂规矩的奴才,却发现来人竟然是一脸慌张的总管张瑞。他不是一早到皇上的园子里去了么?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
允祥看到满脑门子是汗的张瑞,脸上的神色顿时紧张了起来。他努力用胳膊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低沉着声音问还没来得及开口的张瑞道:“怎么了?皇上怎么了?”
张瑞急急地打了个千儿,回话道:“主子爷,皇上没事,是,是淳亲王……薨了……”
“七哥……先走了……”允祥的身子一晃,向后倒去。
兆佳氏大叫了一声,连忙扑身过去扶住他。
**************************5月12日更新*********************************
淳亲王允祐的死,如同拉开了一块可怕的死亡幕布一般。
允祥的病情在四月间只见恶化。胤禛派人每日向他回报允祥的身体情况,并敦促太医院想尽一切办法医治怡亲王的病。忽然,五月四日辰时从城里怡亲王府上快马传来讯息,说怡亲王忽见好转,派去的御医却觉得大事不妙,因为看起来象是回光返照的光景,福晋便连忙遣人入宫禀报。胤禛得了消息,扔下批了一半的折子,火速让人备车往允祥府上赶。一路上,他只嫌慢,不住地催苏培盛让护卫们加快速度。陪在胤禛身边的璇玑紧紧的握着他冰冷而不住微微颤抖的手,想要安慰他,却觉得无从说起。
“快啊,怎么走得这么慢……”胤禛不住地念叨着。
“快到了,别急……说不定,是真的好转了……”璇玑小声说着这些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安慰话。
胤禛转头看了看她,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只是紧紧地握了握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