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着搬回京城了?”玉徽为邬祠稔倒了一杯泡好的加了冰糖的荷叶茶。玉徽还清楚地记得,夏天的时候邬祠稔和朱宝珊最好这一口。
“你娘想念你,非得逼着回来呗。倒是说说你,这些年来如何?有没有给四阿哥添乱啊?”
“我才没添乱!不过是私自出府去了一趟河南去找你们,结果回来被他关了些日子的禁闭……”玉徽含笑着看向胤禛。
“她呀,那次也忒胡闹了!独自一个人女扮男装,还贴了胡子,就那样不伦不类地出去了!幸好没有碰上什么不太平的事情。”胤禛也笑,回想起她翻墙跑到他的清晖室“色诱”他的那个晚上。
邬祠稔一笑,对胤禛说道:“这个,你应该清楚的嘛,她出去的时候一向喜欢搞怪,扮扮男装什么的,画虎不成反类猫。”
三人皆笑。
“哦,对了,正事,今儿来了还有正事儿呢!”邬祠稔捻了捻胡须,朝旁边候着的奴才们看了一眼。
胤禛吩咐那些奴才们都退了下去,然后亲自关好了房门。
邬祠稔喝了一口茶,轻声道:“听说去年太子派系下的领侍卫内大臣索额图被同意休致了?发生了什么事?”
玉徽知道邬祠稔明知故问是为了自然引起这个话题,便没有插话。胤禛飞快瞟了玉徽一眼,答道:“其实也没什么。索大人操劳国事,身体旧病淤积,那会儿实在无力支撑下去,便只好回家休病了。”
“可我怎么听说是因为他以太子的名义兴风作浪,才招致了皇上的厌恶。让他休致是为了罚他回去思过,检点收敛点言行。”邬祠稔笑,看来玉徽并没有透露给胤禛丝毫消息。
“是有这样的非议。我皇阿玛向来痛恨结党营私。自初年的辅臣事件,到后来罢斥大阿哥的舅父明珠大学士,皇阿玛都是在告诫天下他对朋党的态度。可太子也不容易啊,他自幼被立东宫,得皇阿玛亲自教养,可谓万人瞩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有人要巴结逢迎他,好为以后打算。更何况索大人是太子的叔祖,自然更是帮衬着他,而索大人门下的那帮朝臣,又闻风而动,跟着索大人行事。这样的层层的裙带关系,听谁的,又不听谁的,怎么听,听了又怎么做,都不好说。所以也不是久居深宫的太子说不能够结党,就会化解的啊。再说了,明珠当年积极赞助我皇阿玛平三藩,一时权势煊赫,他明里是跟索大人对抗,可实质的针对之人,谁都清楚。从此索大人多了个心眼,知道有人觊觎太子的位子,所以才不惜余力地巩固太子的地位,甚至为太子拟出了一些与我皇阿玛等制的规矩让大臣们遵守,超出了礼法制度。我估计索大人也不是不知我皇阿玛的心思,只不过事到如此,他也控制不住局面了罢了。”
玉徽听了,点头表示同意。太子为人虽恶,可并不痴傻,若把他从那个太子党的乌烟瘴气中拉出来,他可能立刻就会明白其中的险恶。太子的问题,归根结底是底下一帮子人不断地撺掇,弄得他飘飘然。再加上这些年来康熙本人对太子及其党羽的极力维护,太子自然认为继承大统是他的天命,皇位继承舍他择谁?因此才目空一切,甚至把给予他这个权利的康熙皇帝都看得轻了下去。他忘了他的生杀大权仍握在他皇阿玛的手中,才会不明智地做出种种矛头直对康熙的错误决定。
玉徽看向胤禛。胤禛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些事情,也没有讲过他的任何想法,让她一直有一种错觉,以为那些尔虞我诈要到第一次废太子前不久才会发生,没想到这会儿就已经埋下了线引子。
邬祠稔一直面色平静地呷茶。他听了胤禛的一番话,也点头表示同意。他问胤禛道:“听你的口气,你是偏向太子这边的了?”
胤禛也笑,露出了一种淡定的表情答道:“我们这些皇子们,既是我皇阿玛的儿,又是他的臣。所以无论是从子孝还是从臣忠的方面来说,都只应对我皇阿玛惟命是从。”
“好!”邬祠稔拍手,“四阿哥这样想是极对的。你们这些皇子们终要入朝为王,为臣,你有这样慎敏周全的心思,我也就放心了。我们家玉徽果然好眼力,跟着聪明的四阿哥,绝对不会受苦!”
玉徽被邬祠稔这么一夸,羞赧地笑了一下,看向胤禛。胤禛握住她的手,对她笑了笑。
“唉,说来,怎么不见小外孙啊?”邬祠稔扭动着脑袋东张西望,岔开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