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莜看清了两个在门里卡来卡去就是进不来的人,内心哀号了一声,用被子猛地捂住自己的脑袋,不停地低声念叨着:“这是做梦,这是做梦……”
然而还没等她再次睡着,头上的被子被猛地掀开,一个温暖而有点陌生的怀抱便把她拥在了怀里,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她脸上蹭。小莜恨不得再次晕过去,好再一睁眼的时候这两个人都能从她眼前消失。
“玉徽啊,吓死为娘了啊,你到底还是醒了……”哭嚷着,朱宝珊突然一转身,用手指着邬祠稔,又道:“都是你那个臭爹!做事没有轻重!怎么能让女儿冒险装死?!要是我们晚到一步……我看你怎么赔我的宝贝女儿!”
邬祠稔苦笑着摇了摇头:“玉徽不也是我的女儿嘛,你以为我不心疼啊?”说着,他朝玉徽那边投去了一个试探性的目光。
小莜明白,他是在无声地问她是真正的玉徽,还是穿越过来的那个人,于是就冲邬祠稔无力地挥了挥手。邬祠稔差点暴笑出来,但是看到夫人朱宝珊真真切切的悲哀,还是把那笑生生地给憋了回去。
这屋里的人真是手忙脚乱地一阵折腾。有给小姐找替换的衣服的,有给端茶倒水的,有忙着去做饭的,有帮小姐揉肩捶背的……小莜头晕眼花地任人摆布着,她知道,今后的命运,又要和这个“梁玉徽”纠缠不休了。从此,她便是梁玉徽,梁玉徽便是她……
在众人的笑脸里,玉徽很快就注意到了杵在门口,先是一脸惊讶,然后又一脸哀怨的小男孩。是的,那是她的弟弟,日后传说中很神奇的邬思道。不过,他为何用那种表情看她?难道这个梁玉徽跟他结下了什么梁子?
玉徽冲他摆了摆手,让他过来。小邬思道愣了一下,扭扭捏捏地走到她的床边。玉徽一伸手,双手捏住了小邬思道的脸颊,半认真半戏谑地问他:“你干吗用那种眼神看着你姐姐我呀?”
小家伙显然没有料到玉徽会来这一手,脸“唰”的一下就涨红了起来,接着就拼命扭着身体挣开了玉徽的“魔爪”,转身向门外跑去。
“唉,看你这个弟弟,还跟你害羞呢。”端着一碗刚熬好的白米粥,坐在玉徽床边的朱宝珊看到儿子那个样子,不禁也笑了。
“啪”的一声,小邬思道已然被门槛绊得摔了个嘴啃泥。
“……我……”面对一脸慈母相的朱宝珊,玉徽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她。
“来,乖,刚醒来一定饿了,吃一口娘亲手给你熬的粥。”说着,把满满一勺白米粥送到了玉徽嘴里。
玉徽还来不及感动得看朱宝珊一眼,便扭头“噗”的一声把嘴中的粥给吐了个一干二净。
“这,这是白粥么?怎么这么咸?”玉徽觉得舌头上的味觉细胞肯定死了上万了。
“咦?我明明放的是白糖啊……”朱宝珊正准备舀一勺自己尝尝,却被刚进屋的小翠急急拦住了。
小翠手里端着一碗鸡汤面页儿,送到玉徽的手中,然后就飞速抢过朱宝珊手中的碗。
玉徽还是相信小翠的手艺的,她看了看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朱宝珊,觉得这个“娘”做到这个份儿上她也够可怜的,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带大邬思道的。
“嗯……我是被你们救出来的?”玉徽一边吃一边问。
“唉……你还不原谅娘,不愿叫我一声‘娘’么……”
玉徽内心苦笑:朱宝珊可真是感情丰富,都可以去拍言情剧了,怎么说着说着,眼圈就真红了?
“呢……昂……娘……”玉徽一边嚼着面页儿,一边从牙缝里挤出了个“娘”字安慰朱宝珊。毕竟,小莜占据的这个身体还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啊。
“哎……”虽然那声“娘”叫得不是那么动听,可朱宝珊还是满心欢喜地答应了,让这个“假玉徽”感到十分的羞愧。“我和你爹收到了小翠的飞鸽传书,知道你回去奔丧,所以也马不停蹄地往你身边赶。后来到了京城,我们就住下,等着你行动。可是梁家给你发丧的时候竟然是悄无声息地选了个夜晚。要不是小翠的信传得及时,我们真不敢想象你会怎么样……那个时候,我们一时找不到帮手,家里男女老少全部上阵,结果赶路的速度就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