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祯深吸一口气。为什么她能随口就讲出他的谋士也不会说出口的大道理?她是太蠢笨还是太忠贞?!
“……你说的是!我若年亲率大军——”
“皇上怎么会让您率军呢!”桑玛冷不丁卡上一句。
“为什么不会!当年裕亲王也是统帅三军。”
“当年的裕亲王不会想到要挟军力逼宫。因此,您就别跟其他的阿哥或是重臣、武将来往了,因为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呢!”
“你放心!本贝子有那么蠢吗?”
胤祯眼中闪过一丝阴郁和……霸气,一如他的同母兄长在十年前的眼神……桑玛自觉已经说过头了,行礼告退。
真是可惜啊!如果康熙帝晚死个五六年,这皇位大概真的是要落到他手里了……
* * *
十三阿哥的病情颇有起色,已不再似以前那样无法行走,但肌肉受损很大,精神也不是很佳。
桑玛只向他请了个安、眨了眨眼,送上一堆漂亮的男用织物,其中有几件是用四阿哥的亲笔诗作所绣。
然后就是女人的时光。
四娘还是老样子,白皙、纤细、精干,与府中其他女性的萎靡全然不同。
“四娘,这是亦珊。”
“亦珊这是唐姑姑。”
“唐姑姑!”
“真乖——”四娘乐呵呵,“桑玛,你当我在坐监牢哪!我每个月都会出门采买透气喝茶的。”
“那做什么不来找我!”
“不方便,有人跟着的。对了,你给我的银子在花呢,以后再还你。”做过小生意的,自然记得特别清楚。
“不必了!我是来问你要不要离开。想离开的话我来想办法。”
“不想。”她微微笑着。
“可……”
“得了、得了,我要事情自然会去铺子留口信。”
“……好吧!在此告辞……”
反正她的目的是看看十三阿哥,顺手再带走他读书后所抄写的文章诗词——她要的是他的笔迹。
不过半个时辰的光景,她复又踏出十三阿哥家的门槛,在十四贝子手下的接应下离开。
“……生前富贵草头露,身后风流陌上花。已作迟迟君去鲁,犹歌缓缓妾回家。”
十三阿哥真的是在读书啊,什么都念、什么都抄,从佛经到情诗……看来这一番磨难,将个心高气傲的皇子磨砺成了内敛的普通人。
忽然间很想见见他。
不过找什么名目呢?
他真的没带别人吗?
嗯……拿着他颇重视的弟弟的消息去,不知会不会受欢迎?
古代的情诗是如何写的,她不知道,也没那个心思肚肠去炫耀她的文言文有多差劲。
不过某人把男人随手抄写的东西去当成她的情书,可是非常过分的事情了!
“那是十三阿哥的字迹!”桑玛愤怒道。
“我知道!我知道!”捉住挥动的、颇具威胁性的拳头放在唇边亲一下,然后是她看上去挺可口的嘴儿。四阿哥胤禛其实是非常高兴看到她冒充“家人”到山庄里来的,无关乎用的是什么借口。何况他有几个月没同异性亲近了,急急就变禽兽的事情,也只有请她多包涵、包涵了……
避暑山庄名为避暑,也不见得能在炎热的天气中占多少便宜。只是夜晚时挺凉爽,比北京城里可要好不少。
但两个人厮磨在一起还是挺热的——
“你这次能呆多久?”
“‘家人’来报信,是不是开恩住一晚上就走人?”
“我说你能多留段日子就成。”他满足地叹息。
“……我可不能多留,久了这边起疑,京城那里也起疑。”
“还没问你是怎么见到十三弟的呢!”
“哦,我去找十四贝子,说想看看四娘过得好不好,如果她过得不好就带出来。”
“四娘是谁?”他在她近乎无意识的抚触中有些闪神,只得逮牢她的手。
“……哼!不跟你说了。不过,虽然我的侠肝义胆已经有了名气,但大家还是难免会怀疑的。”
“大家是谁?”他对她的自夸语不予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