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爷--”
“门外的马你找人上草料;再上几份现成的热菜,要快,油和盐少放些,这茶叶你拿了去泡……”
桑玛歪头托腮斜眼地看热闹,看几位大爷将伙计掌柜的指派得团团转。
然后,她的眼对上中间被簇拥着的、却一脸无奈好笑的英俊少年人,绽出一个甜美得不行的笑容。
“给十六阿哥请安!”
“桑玛!”
那个英俊少年正是十六阿哥,他本来已经很不耐了,一见到她的明丽笑脸,立刻像找到救命稻草似的赶了过来。其余的人却马上沉了脸,很是不悦。
桑玛冷眼见那些人的表情,与十六阿哥明显是两个季节啊!于是她很干脆地将“服侍”的差使轻松抢了来。
“掌柜的,拿一槲子开水跟一套茶壶茶杯来。”
掌柜的刚想开口,被她一记冰剑逼回去。
同时被冻着的还有原先的几个咋咋呼呼的家伙。其中一个正没大没小的要往十六阿哥身旁的位子坐下、隔开站在桌旁的她,也一样被瞪走--
“您是那位主子?”桑玛好有礼得问道。
“他是八阿哥派来帮我看新住处工程的三等侍卫佛保。”十六阿哥讲得很明白。
“哦?不是哪位贝勒贝子爷?居然能跟十六阿哥坐一张桌子?!”
她话里夹枪带棍的,吓得那个佛保一蹦多高,慌慌张张地去了另一张桌子。
桑玛摇头,一边招来方亦珊,“珊珊,过来,学着点。”
她又不是没呆过皇宫王府的,要临时摆摆气派也是可以的,那冲茶布菜的事情做起来颇具皇家气势,当然试毒之类的事情就交给佛保去做。
“您的新园子在哪呢?”
“哎,什么园子的。我又没封爵,不过是在畅春园边上找块山坡地造一个四合院。皇阿玛赏了二十万两银子和东西。”
“怪不得啊……出个门都这么穷讲究。”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跟十六阿哥如此说话!”佛保果然跳了起来。
桑玛冷笑,“我是说你哪!我问你,这茶叶多少银子一斤?谁经手买的?”
“这……这是宫里的……”
“你再狡辩就拿了这盒茶叶,把你绑了去八贝勒府上对质去!几时阿哥所的茶叶用这锡盒装了,你又从中分了多少!”
“你!你--”佛保咬紧牙关。自己怎么就栽在一个盒子上了?!
“哼!看在贝勒爷的分上,我不把你捅出去,要是别的人,我早就把你弄进刑部的老监房里!”
十六阿哥有趣地看着桑玛替他布置打点兼发威。
“桑玛嬷嬷,消消气,别跟年轻人计较了。”
桑玛挑挑眉,半气恼半开玩笑道:“我的十六爷儿呀,桑玛有那么老吗?”
“啊……说错了,说错了!桑玛年轻又漂亮。”十六阿哥漂亮的眼儿弯弯,此时看来才像个十六岁的少年,而非老成的皇子。
方亦珊也学着桑玛的手势动作,温了另一个杯子,倒出一杯温热的二泡香茶……好香啊!桑玛瞅了一眼碧绿的茶汤--绿得真是赏心悦目!这佛保,其实挺会买好东西的!
“你叫珊珊?”十六阿哥温和问道。
“是。”方亦珊低头敛眉,恭谨而无令人讨厌的畏缩或是粗鄙,跟她泡的茶一样舒服。
“你也给桑玛姑姑泡一杯。”那“姑姑”二字,是他无法亲自叫的,就让这小丫头代他叫吧!
“是!……姑姑请用茶。”
小姑娘毕竟小,高兴的心情一览无余,那甜甜柔柔的娇嫩笑容让看的人心中一动。
“谢谢!”桑玛“吧唧”地一声亲了那粉色脸蛋一口--幸好珊珊的脸洗干净了。
“怎么,这是认的干女儿不成?”
“哎呀!是呀!”桑玛笑呵呵地眯弯了一双眉眼。
“那小丫头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十六阿哥如是说。
“是呀。她说她的祖父是方舟。”他是从小念书的皇子,会不会知道?
“哦?方苞之兄?”
“方苞是谁啊?”兄弟俩应该都是蛮有名的人吧!
“戴名世一案受了牵连。但连皇阿玛都赞赏他,说要入了旗再用,但又不给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