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小黑眼中一亮,瞬间喜上眉梢地就要朝阿飘粘上去:“老大,你真好——”
阿飘却是白了他一眼,戳着食指在他额间,阻止了他上前的身躯,道:“不过你要是敢偷懒,造成我今日的事不成,别说什么小白了,就是你今后的工资,都是一分钱别想拿了。”
温柔笑是把刀,还是把砍了十年老猪皮的锋刀,说得就是此刻阿飘愈加温柔的声音和和善的面容。
“那,老大,要是事成之后,能不能把前几个月拖欠的工资给我付下啊?”
……
谢府。
因为并不熟悉地形,也不知离紫竹林更近的路,便只得依着早晨所走的路行进着。而现下正是子时,路上自是碰不见下人的,偶尔也不过避过几个挑着灯笼,晚间巡逻的小厮。到紫竹林时也不过过去了半柱香的功夫,比早间时候足足快了三倍不止。
正文 第十二章 目的?
夏季的昼夜温差很大,此时晚风正是清凉,阿飘却仍是早间的穿着,不禁感觉到了丝丝的凉意至胸口一直蔓延至脚底。
一阵风拂过,吹散了天空中的一片浓云,一片末脚却恰好挡住了今夜本就稍显黯淡的月华,四周一片黑暗,风吹树叶沙沙作响声还是淹埋在了夏晚虫鸟肆鸣的嘈杂欢闹中。
不过这对阿飘来说却是好事,她虽是借着冥力还阳了,却本质上还是灵魂,在黑暗之中看清周遭景物,并不算难事,倒还有利于她接下来的行事。
紫竹林此刻看起来却是更显寂寥深幽,就算本就是鬼魂的阿飘此刻走进都是有种内心发毛的感觉。不知为何,她心中总是隐隐感觉不安。虽说小黑正潜伏在百米远处替她把风,正常情况下是万无一失的,但她内心的不安却是随着她每一步踏进愈加得浓烈,亦或者说,那已经转变为一种恐惧,一种由心底深处缓缓上升的恐惧。
踩着枯叶,发出清脆的沙沙的声响,阿飘一步步向前走去,余光间却是闪过一抹黑影,她迅速地循影望去,只见一簇紫竹迅速抖动着,发出清晰的撞击声,夹杂其中的还有尖锐的鸟鸣声,随即一声疾呼,从浓密的紫叶中便是飞出了一只被惊吓的胡乱窜出的乌鸦。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她捂住上下浮动的胸口,稍稍缓了口气。
她想起来了,这份恐惧是源于对死亡的恐惧,她现在所走的,便是她死前所走过的路。
穿过这片紫竹林,再向左拐,走约莫百米的距离,便可以见到那座假山。
阿飘不再迟疑,依着记忆中残缺的场景,迅速地朝前方跑去。
她记得,那时候她就躲在那座假山之后,见到的是哥哥同八王爷谈话的场景,谈的究竟是些什么她不知道,之后究竟经历了些什么她也是记不得了。
记忆,停留在此处——
阿飘喘着粗气,扶着膝盖在记忆中的假山处停下。
这里,和记忆中的场景大抵无差,只是应该太过偏僻的缘故甚少打理,长了许多的杂草。
阿飘拨弄着杂草寻着记忆朝里间走去,走走停停间停在一处略有破损处,她当时便是顺着这个只有食指大的洞偷看的。
不知为何,真正站在了自己死亡的地方时反倒是不那么害怕了,但心中却是莫名地有些酸痛,抽丝剥茧般从心底深处缓缓流出。
眼眶逐渐湿润,眼角隐隐泛着泪光。
她在伤心。
可她又在伤心什么呢?伤心哥哥与反贼狼狈为奸?不,不过是皇子之间的夺嫡之争罢了,奸不奸的自是胜者说了算;伤心哥哥没能救下自己?不,由始至终她都是相信哥哥是世上最疼她的人,不管她是为何丧命,她都不会怪他。
转身间却是踩到一个柔软的东西,疑惑间阿飘蹲下身去,拨弄开周围繁杂错乱的杂草。只见东西几乎都埋入了泥土之中,只剩下三分一露出地面,还被一大簇膝盖高的杂草所掩盖。
阿飘将东西挖出后,放在袖口上仔细擦弄了一番,终是可以看清这东西的颜色形状了。
此时月华已是重出,隐埋在浓云之后的银月已是全然暴露在天空之上,洒下一片月华,周遭的景物就像是镀上一层淡淡的银雾,朦胧却又不失透亮。
借着月光,阿飘看得更是清楚了。
这是一个绣着乌龟的荷包,这是她在哥哥十五岁生辰时送给他的亲手所绣的荷包。
足足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她才将这只缩头缩脑的乌龟给他绣好了,她承认,这是她想着戏弄哥哥绣的,借机报复他整日蛇头不见龙尾地寻不着去处。哥哥当时收到礼物时精彩纷呈的面色她犹记,现下想来也不禁是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