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着眼眸迟迟等不到付葭月的回复,沐之有些担忧地伸手轻轻反握住了她的手。
付葭月伸出另一只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道:“没事,我也不过只是想弹给你听罢了,以后寻到只我二人在场的机会,我独自弹给你听可好?”
目光在再落及旁边的两个相握在一起的小泥人时,嘴中不禁苦涩地喃喃出声道:“好美。”
沐之的年岁不比她小,但也不过只大上五岁左右,但心智已全然回到孩提时期。
付葭月被沐之拉着,时不时地在院子中疯跑着,捉着蝴蝶,时不时地攀上院角的树,时不时教着她捏泥人,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院落中是有一个厨娘照料她的,三人吃完午膳后,待到沐之再度玩累,呢喃着不愿睡午觉,但终究还是抵不过周公的诱惑,熟睡下时,已是接近夕阳时分。
两人出了院门时,远处已是一副炊烟寥寥的模样。
走在荒芜的紫竹林中,付葭月不疾不徐说道:“你该给我解释清楚了,她是谁?”
说着,停下脚步,看向他。
谢白淡淡道:“她是我曾经爱过的人。”
付葭月冷笑:“所以,因为某种不可抗的原因,你心怀愧疚,将她留在了府中。”
“是。”
虽然,她在心中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带她来见沐之。但,嫉妒是一个可怕的东西,是一个在你明明知道真相,却在看见所见,听到所闻时还是不由得嫉妒的东西。
她,真的是相信他的。
只是,刚才那个女子,有点动摇了她的自信……
谢白双手捧住她的脸,摇了摇头,道:“你知道吗,我并不如你想象中的这般无坚不摧。三年前,因为寒毒,因为宿命,我也想过一死了之。但,我没有,因为肩头上始终不会因为我痛苦与否而减轻的责任。可我开始买醉,开始我从没有过的放纵。”
说着,他一顿,慢慢地垂下眼眸,转身看向别处道:“很幸运,在这个时候,我遇上了她。她是那么的纯净无暇,那么的善解人意。她从来没问过我买醉的原因,也从不会安慰我,只是静静地陪我喝酒,给我弹奏她几乎用尽半生弹奏的钗头凤。”
他忽然苦笑道:“我问她为何要弹奏如此悲凉的歌曲,她说,若是悲到极致,便也就不觉得苦了。”
“很显然,在那种脆弱的时候,我会喜欢上她。可,当我向她提出要为她赎身时,她拒绝了我,与此同时,她告诉我,她怀孕了。”
闻言,付葭月几乎要惊得合不上嘴巴。
说着,谢白忽然转身看向她,问道:“你感受过心碎的感觉吗?”
付葭月敛了敛眸色,没有回答,只听他继续说道:“那时,我想,我是感受到了。我愤怒,但我没有想将那男人给碎尸万段的冲动。但我想知道,他究竟是谁,我想知道,他究竟有没有拥有她的权力。但是好笑的是,她也不知道他是谁。她说得那般云淡风轻,她说,他**了她,在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他便像一只幽灵般浑身湿漉漉地闯进她的房间。她说,之后的每一个夜晚,他都会来,从一开始犹如单纯释放般无片刻的逗留,到之后的只言片语。直到一个月后,她坐在窗台静静地等待,却是再寻不到他的身影。”
正文 第119章
“可笑到令她几乎无法相信的是,她似乎爱上了他,爱上了一个她素未谋面却***了她一月之久的男人。更可笑的是,在他走后,她发现她怀孕了。”
他不再讲话,两人便陷入沉寂。无言了许久,付葭月问道:“那个男人知道吗?”
谢白摇了摇头,道:“他在那之后就再没出现过。”
“她将孩子生下来了?”
“从那以后,她便只愿每日一遍遍地弹奏钗头凤,开始将她一直以来所隐瞒的孤寂与脆弱尽数暴露在我的面前。她告诉我,她是被家里人卖到妓院的,那时,她已有了心怡之人,两家人甚至已经开始商定亲事。可,因为一场忽然的变故,她的父母双王,家道中落下,原来与她商定亲事的人家也再未踏足过府门一步,更别谈继续与她敲定婚事的细节。为了打通关系,好在京城中过点小营生,她的叔叔伯伯将她给卖入了妓院中。这些,都是她之前重未向我提及的,虽然,我早就知道。”谢白苦笑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