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响,茶水尽数倾洒在地,溅在了她的裙摆之上,同时,还有绿篱冰凉的手臂之上。
犹如被针刺痛般,绿篱猛地抽回了手,低垂着眼眸解释道:“是绿篱擅自主张叫小厨房给公主换种口味的,若是公主不喜欢,绿篱回去便是叫小厨房换回原来的。还请公主原谅!”
“哦?是吗?忘了告诉你,今日我根本就没派人去赵府问话。说,究竟是何人指使你给我下药的?究竟是何人竟是连你也买得通?”
一声厉呵,付葭月已是将手中的茶杯砰的一声砸落在门板上,茶杯落地,顿时碎了一地的瓷片。
绿篱身体一个猛的战栗,连忙俯身一遍遍地磕着头,求饶道:“公主饶命,没人指使我,只是我鬼迷心窍了,怨恨公主这几个月的骂语相加,才出此下策的。还请公主原谅,绿篱再不会如此忘恩负义了。公主待我恩重如山,就是叫我去死,那也是不带丝毫犹豫的,如何还是我能怨恨的?还请公主饶命!”
额头已是被磕出了狼狈不堪的伤口和鲜红的血迹,绿篱却还是仿佛感受不到疼痛般,一遍遍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付葭月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道:“到现在还不说实话吗?”
绿篱依旧磕着头,道:“一切都是绿篱不知天高地厚,一切都是绿篱的错,公主若是想惩罚绿篱,便尽管惩罚吧,只求公主能留绿篱一条命,绿篱舍不得公主,还想继续服侍公主的。公主?”
一直未得到她的答复,绿篱缓缓抬起已是被泪水与血水浸透的可怖面容,看着正撑着脸颊慵懒地看着她的付葭月,试探地唤了声“公主?”。
沉默了片刻,再绿篱不明所以地再问之时,她忽然说道:“你妹妹被他控制了吧?”
闻言,绿篱瞪大了眼眸,却是立刻掩去了眸中的异色,声音发颤道:“公,公主,你说什么呢?绿篱是父母双亡,家中唯留下我一人了,才被挑中来服侍公主你的,怎么可能会有个妹妹?”
付葭月冷笑道:“我调查过你,这几个月你一直托人将银子寄出去,你既是没有亲人了,这些银子又是寄给谁的?”
闻言,绿篱的脸上已是看不出了丝毫的血色,只从她微微努动的嘴唇中可以看出,她还活着,只听她随即结结巴巴地回道:“是,是去年被赶出去的小顺子,他在,在宫外过得很不好,很不好,我才……”
付葭月眸色一冷,猛地抬手又将一旁的茶杯给丢掷出去,冷声道:“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茶杯砰的一声再度碎成一片,付葭月揉了揉隐隐酸疼的手腕,缓缓道:“是卫柯是不是?”
正文 第120章
不见她的回答,她歪了歪脑袋,将目光移到她的身上,只见绿篱已是泪流满面,红肿的眼眶中泪水与血水夹杂着,几乎要看不清她的眼眸。
绿篱哭跪着向她爬近了几步,求道:“公主,你别再问了,我不会说的。公主这些年从未亏待过绿篱,是绿篱良心被狗吃了才做出伤害公主的事。但,求公主看在绿篱尽心尽力服侍了公主十年的份上,放绿篱一命,绿篱死了不要紧,但我的妹妹,她在外间孤苦无依的,是不能没了我的。”
说着,一把抓住了付葭月的裙摆,手指颤抖,再说不出一句话般哭噎着。
付葭月仿佛没看见眼前狼狈的场景般,兀自揉着手腕,缓缓道:“所以,你妹妹的命比我重要吗?”
“世间没有哪个女子的性命比得上公主。”
闻言,付葭月忽然笑道:“你错了,这世间,没有哪个人的命比谁更重要,在死亡面前,每个人所能去维护的,只会是自己和自己所最在乎的人。”
绿篱有些不明所以,道:“公主?”
付葭月没有应她,重又将手肘靠在桌上,以手掌扶着脸颊,慵懒道:“你走吧,我不怪你,若是换做我,我也会这么做。”
绿篱抓着她裙摆的手都有些失了力道,愈加不解道:“公主?”
付葭月缓缓垂下了眼眸,轻声道:“我会给你一笔你下辈子都用不完的钱,你不用为生计担心。”
“公主,我……”
“你不用说了,我不会再留你在身边了,你去福管家那把这笔钱领了,便出府吧。你没了利用价值了,他想来不会再为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