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镇慑所有人方法很简单,那便是杀人。
她是领着军队入城的,杀了这些人,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但有不服者,杀。不尊令者,杀。
最后,十位城主,只留了一半。
而这一半,都是最差的。
她的手段铁血,并不输任何男子。然后要控制雪原,只靠杀人也不行。无心最后站在花雨台,尊上了齐氏嫡长孙,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
这一举,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外。
那个时候的雪原人,并不知道什么挟天子令诸侯,只知道无心如今在阴谋阳谋中,再度控制了整个雪原。
在无心的全力谋划行事下,整个雪原的局势终于平稳下来。
百姓们也知道了那为无心所杀的几个人正是私下谋意煮了齐氏之人,只当她是替天行道。反正谁做领头人于他们而言并没有区别,于是各自慢慢回复了正常生活。只不过在经历了这一起变故后的雪原人发现,原本热闹的城池如今越发的冷清了。因为身边的很多人都死在了那些金戈里,连个尸体都没有留下。
次日晚,无心得知谢白和付葭月要离开雪原,决定为他们送行。
尽管谢白不愿意,无心还是派出了一只武力值很高的的队护送他们,“我知道你们武功高强,可是绑架凡凡的人既然没有能达成目标,那么很有可能会有下一步动作。我想,你们此行也不一定安全。”
彼时,付葭月和谢白并不知道,八王爷在得知凡凡脱险后气极,果然又开始打别的算盘,而且这一次,对方直接就让他们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从中原千里入雪原,经历一场野蛮屠杀式的变乱,再一次回到中原,便是八月中旬。
由于许久未能与自己的小兄弟组团兴风作浪,在久别之后,韩贵妃已经憋闷坏了的儿子团子让自己的大表哥乔羽书领着,在十五这在跑去找自己皇姐。当然,名义上看望皇姐,实际仍是想和小兄弟共话情谊。
八王爷此时正站在一棵已经掉了差不多叶子的老树下,头顶是冷冰冰的月亮。现在这个时候,是不是大部分人家都应该聚在一起?合家欢乐,团团圆圆的,天伦之乐吧。
天子脚下是非地,自古以来总是多祸。君王变迁,朝代变迁,一切都与他们无关。见证了那些王孙贵族命如草芥,更会觉得生命可贵吧。
八王爷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其实甚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叹息。皇家自古以来就是个不见血的战场,什么狗屁亲情什么狗屁人伦,从来都笑话。他不相信,也不在意这些东西。可是他还是在这种特别的时候生出一丝难过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血肉扎了一下,好疼。
可是八王爷总是知道,即使是如此,这也足够了。
他分明是有那么几分犹豫的,亦或是在紧要关头他难不成竟然犹豫了吗,真是一个笑话。
十五的月亮最圆,也正是十五这种合该一家人都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让他想起当初那个老皇帝。
那个他应该称为父亲的男人,从小就没有多看过他两眼。那个男人甚至……八王爷皱眉,隐约竟是听见了清歌雅乐,这怎么可能。
当年的一场宫变,他失了一手一臂,虽然这件事情并非是老三亲自动的手,他也因此而留下了一条命,可是八王爷却从此成了一个残废。
他空当当的半边衣袖此时就这么挂在身上,总让他有一种仿佛是要和眼前的老树变为一体的感觉,八王爷失笑,他大概是老了吧。
不过而立之年,竟会莫名英雄陌路。
后院没有别人,一树一人,俱是残损,乍看之下总让人隐生出丝丝怜悯。
那远处仙音般的清歌雅乐此时倒是慢慢近了,冰冷的月空下,几名舞姿出众之人若天人下凡,硬生生地坠落在这僻静别院之中。
“王爷,怎么了?”为首之人蒙着面,不过身姿纤弱,像是卧病在床的娇女。只可惜的是他这一开口方知此人竟是男儿身。
八王爷尚沉浸在自己那一丝悲伤之中,久不能回复平静。好在那几名白衣人也并不着急,就那么笔直地站着,仿佛要和这一地残月容为一体。
八王爷没有等到那白衣男子开口,只得叹息两声,“公子仙人玉姿,倒教本王意外了。”
“王爷真会说笑,我自小便被教的没什么规矩,到哪儿都落不下一个好字,您竟说我仙人玉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