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说笑着时,突然从道旁是松树后闪出一个人来,向苏洌儿遥遥笑道,“五娘这么早回房?才还听父亲说,今儿高兴,命在前厅里摆了茶果,请了苏州的评弹来说唱呢。”
苏洌儿一愣,看时见竟是杨浩诚,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二少爷总给她一种很阴郁的感觉,她随即笑了起来,道,“我并不喜那些个,觉得太闹,既如此,二少爷怎么也在这里呢?”
他眉头挑了挑,也不忙回答,这慢悠悠的踱了过来,临到身边时才道,“我听说五娘屋子里的丫头好,大哥屋里的春巧就是从五娘身边纳过去的,我想着五娘必定不会偏心,有好丫头,也一定会给浩诚留一个,五娘,您说是不是?”
他的话听在苏洌儿的耳里,分明就是轰的一声,仿佛天崩地裂,他这话明摆着就是他知道了很多自己和杨浩宇的事,此时拿话暗示来了!
说话的有意,听的也有意,一边的琥珀突然就扭捏起来,将身子轻轻的往苏洌儿身后挪了挪,苏洌儿正在慌乱得不知该怎么反映的时候,察觉到琥珀的小女儿样子,她定神一笑,伸手就将琥珀给拉了出来,向杨浩诚道,“虽然二少爷这话是夸我屋子里丫头的,我却也爱听,就如你说的这般,有好人儿,你要的话自然也给你,这不,春巧去了后,我屋子里就她最拔尖儿了,你瞧着喜欢的话,我明儿就跟你父亲提?”
琥珀不知是惊还是喜,羞得只恨没个地洞儿钻,扭着身子低声道,“五夫人……。”
杨浩诚却不看琥珀,只向苏洌儿话中有话的低笑道,“才说五娘定不是个偏心的,这会子就偏心起来了,这丫头再好,却也不是我要的那一个,”说话间,他的身子忽然往前一凑,只贴到苏洌儿的耳边道,“五娘给大哥什么,也该给浩诚什么才对。”
苏洌儿这一惊非小,她的身子猛往后退,脸上就怒了起来,冷声道,“二少爷这话说得差了,我再怎么有心对你兄弟二人一碗水端平,春巧也只得一个,给了大少爷就给不了你,给了你就给不了大少爷,你既然喜欢春巧,又怎么不早些说呢?”
杨浩诚却分明看出了苏洌儿的心虚般的,他突然仰头哈哈一笑,“不过是跟五娘说几句玩话,五娘怎的就这样认真起来,”他双手一揖,拱手为礼,“如此看来,是浩诚鲁莽了,还请五娘勿怪,”说完话,他再不看苏洌儿,哈哈笑着扬长而去。
苏洌儿又恨又恼又怒又急,一时竟愣了,就那么怔怔的看着杨浩诚渐行渐远,心里翻江倒海般的翻腾着,杨浩诚绝对不是平白的来跟自己说这些,他到底知道了什么?
这样想着,她忙急急的回到凤栖苑,才进门,她就命琥珀道,“快,去西苑里请春巧小姨娘来。”
琥珀先是一愣,继而飞快的答应了一声,转身急急的去了。
梅姨正依在火盆前选着鞋样子,一见苏洌儿这副脸色的进来,她吓了一跳,赶紧将东西放下过来,扶着苏洌儿的肩膀道,“小姐,你怎么了这是?”
苏洌儿不知是急还是怕,眼里已经隐隐的有了泪,见左右无人,她忙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细细的跟梅姨说了,梅姨也觉得很是不好,然而她又问,“那,叫春巧来干什么,他明显并不是冲着春巧来的啊?”
苏洌儿点头,“正是呢,只是,如今我也没有了主意,这个杨浩诚的城府明显要比他哥哥的深,言语间的锋芒也更利,而他平日里又不在家里,我们几乎没有接触过,我对他竟是一点儿也不了解的,唯今之计,就是要和杨浩宇见个面,商议一下。”
“哦,你就是为这个才见的春巧?”梅姨像是明白了,却又分明还是不明白的。
苏洌儿叹气,“这大年下的,都回来了,也都在忙,不通过春巧,我可怎么见他呢。”
梅姨听了这话,不由得伸头看了看窗外,点头道,“也正是呢,外面的风雪这样大,后花园里是去不得的。”
说到这儿,二人一时沉默起来,屋子里静黯一片,偶尔,火盆里有炭极轻的炸起,噼啪的一声。
春巧很快就到了,苏洌儿一看春巧的脸色,不由一愣,只见春巧眉眼含情,脸色融融,竟是满脸春色极滋润的样子,一边的梅姨就笑道,“哎哟,瞧春巧小姨娘的这脸色,这些天是得了什么宝么?”
春巧笑得极温婉的,向苏洌儿屈身见了礼后,就向梅姨道,“梅姨就爱拿我开心,我天天在那屋子里闷着,连个说话儿的人都没有,哪里能得什么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