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夫人也说了,你既说别人陷害你,可有什么证据?”杨清和的内存此时其实已是一片混乱,昨儿夜里众人散后,苏洌儿靠在他怀里一直哀哀的哭,她问他,“我们的孩子没有了,是不是,是不是……。”
声声哀怨凄苦,像是一只手,不停的将杨清和的心又抓又揉不得一刻平静,手指抚上苏洌儿的泪眼,杨清和又疼又怜又痛又悔,将苏洌儿紧紧的拥入怀里,他连声的安慰,“洌儿,你放心,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别哭,别哭了好吗?”
梅姨的眼睛肿成了桃子般的,也在跟前不停的劝,“小姐,你可不能再哭了,眼睛要落下病来的,听话,你睡会子,啊。”
苏洌儿恍若未闻,顾自伤悲着,梅姨没法,只好请张半药往药里加了些令人安睡的,哄着苏洌儿喝了下去,到天亮时,苏洌儿终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见苏洌儿终于睡了,杨清和这才大松了一口气,他顾不得合一合眼,出来叫来孙柱儿,“这里的丫鬟问得怎么样了?”
孙柱儿垂手回道,“回老爷,个个都是哭天抹泪儿的赌咒发誓,说再没有做这样的事,也不曾受过谁的指使,小的正想请问老爷,能不能动家刑的?”
“动,”杨清和的脸色冷腊如霜,再不见半点怜悯。
“是,”孙柱儿忙点头答应一声,才要出去时,杨清和又叫住了他,道,“这几个丫鬟等下再说,你选几个人,去那四房里都好好儿的搜一搜,”他的脸寒如冷夜坚冰,“我就不信,那个东西是凭空里自个儿冒出来的。”
杨清和一声令下,杨府虽然规矩严谨,见不到鸡飞狗跳,却早已是人心惶惶,暗自心慌了。
这些,杨清和都看在眼里,此时四房齐搜,终于在老三的屋子里找到了这个,三姨娘虽然言辞灼灼,可在杨清和的心里,已只剩了冷笑,他取过那只香囊“啪”的丢在三姨娘的身边,“静宜,敢做就要敢当,你老实的招,我看在浩宇和麒儿的面上,会将你从轻发落的。”
看着面前地上的香囊,三姨娘只觉得欲哭无泪,“老爷,婢妾真是冤枉的。”
正文 血溅如意毯(一)
杨清和摆一摆手,语气里满满全是无力,“洌儿性情向来温和,无半点功利之心,她只想安安静静的陪在我身边,她有了这个孩子,丝毫不会影响到浩宇父子什么,也更不会影响到你什么,你竟还要下这样的手,我真是……,我真是再也不知道能说你什么了……咳……咳咳……。”
说到这里,他不知道是气还是什么,急声的咳嗽起来。
姚芝兰忙伸手轻拍杨清和的背,“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啊……。”
有丫鬟端上水来,喂杨清和喝了几口,好容易,杨清和终于平静了些,姚芝兰这才放心些,转头看向三姨娘,姚芝兰一副怒其不争的愤恨,“三妹,平时看你,是咱们姐妹里最刚强最明白事理儿的,怎么也有这样糊涂的时候?”
“这叫什么来着,”一边的四姨娘眼见三姨娘的罪名已经坐得实了,想到昨夜她对自己的落井下石,心里不由暗自解气,忍不住就接腔了道,“自作孽,不可活,”说到这儿,她带着讨好的语气看向姚芝兰,“是吧,大姐?”
姚芝兰却不理她,只看向杨清和,道,“老爷,三妹做了这样的事儿,您打算怎么处理,”她像是极小心的,提醒道,“浩宇可在家里呢。”
杨清和微微闭上眼,再也不看屋子里的这些女人,冷冷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先关起来。”
“这,”姚芝兰像是一惊,“老爷,这浩宇那边……。”
“她做下了这样的事儿,不配做浩宇的生母,”杨清和的心此时已经硬如钢铁。
他的话才落,三姨娘突然一下子跳了起来,她言辞激烈的道,“老爷,婢妾和你几十年夫妻,你却不信我,也罢,也罢,”说着,她身子一拧,直直就往刷了金漆画着云意吉祥的柱子上撞去,口里还道,“我唯有一死以证清白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听“砰”的一声,金光灿烂的柱子上霎时溅开了大朵嫣红的花,三姨娘的话音还在众人耳边回旋着,人就已经顺着柱子,软软的倒在了织绣着四喜如意图的绒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