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句话,却分明是一个炸雷般,直震得春巧目瞪口呆,随即,她就醒过了神来,又是扑通一声跪下了,哆嗦着道,“五夫人,奴婢虽然受大夫人之命,暗地里观察五夫人有无不轨,可是奴婢看了这么久,五夫人却是行的正走的端,为人最是干净的了,奴婢也是这样回大夫人的,五夫人,请您一定要相信奴婢,大夫人真没有叫奴婢做什么对五夫人不好的事啊。”
说这些话时,春巧到底是有些心虚的,银姑那冰冷的“不要忘本”犹在耳边回响,可是她怎么敢说,若是五夫人知道了,只怕定要以为她的孩子就是自己受那大夫人的命下的也不一定,大夫人身为正室,就算有事老爷也会顾着三公子饶了她,而自己就惨了,无权无势无人护卫,只怕小命就此完了。
苏洌儿轻轻一笑的道,“我是信你的,若不然,我也不会让梅姨带了你出来,你出来的这几天想来也已经知道了,就算是大夫人,也因此事被查抄了屋子,你三姨奶奶也撞了柱子了,我知道你心善,就算有什么,也定不是你自己的意思,嗯……。”说到这儿,苏洌儿就只低头看着自己素白无修饰的指甲,再不说话。
春巧却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她想着梅姨刚才突然这样问自己,定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的,这会子五夫人又这样说,分明就是给自己留了台阶的,她赶紧道,“五夫人,奴婢从今儿起,就是您的人了,您若有什么事儿要奴婢去做的,但请吩咐,”说着,就深深的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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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的心里苦到了极点,或许,自己往日真的是低估了这位五夫人的,原来她也是和那大夫人一样不是省油的灯,往日里的菩萨样儿,想来也只是装的罢。她们做主子的斗来斗去,苦的,永远只是她们这些命运做不得半点主的奴婢。
却见苏洌儿凄然苦笑道,“你多想了,我并没有什么要你做的,若说真有什么,那也是我希望以后你能够真心待我,不要像那些坏了良心的……,”说到这里,她像是内心里被触动了什么,痛苦的转过了头去。
她的话让春巧极感意外,心内无味复杂之余,更为自己方才的猜忌误解而觉得深深内疚,她道,“奴婢以后一定一心只为五夫人,五夫人但有吩咐,奴婢一定尽心尽力,再没有二心,”这一次,她是真的真诚。
苏洌儿牵动嘴角,勉强的笑了一笑,想伸手来扶她时,却又喘吁吁的使不上劲儿,只得作罢了,向她道,“我倒也没有什么吩咐,不过是活着艰难,日后大家帮衬着些罢了。”
“活,活着艰难?”春巧顿时奇怪,谁不知道这位五夫人得尽老爷的宠爱,她若想在杨府里呼风唤雨只手遮天乃是半点都不难的事儿,却活得艰难?
然而春巧的目光才落在苏洌儿苍白如雪的脸上,她顿时想起苏洌儿才落的胎,心里一黯,亦顿时就了然了,五夫人的受宠多少人恨着呢,她偏又是这样沉静宁和不知道为自己打算的性子,纵然有那兴风作浪的条件,却没有这个心,受人排挤算计也就难免,却果然是,活得够艰难的呵!
这样想时,春巧的心顿时柔软,心里无比感慨起来,可怜的五夫人,原来她只是要有个人在身边互相帮衬着过罢了!
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一念到此,就听春巧亮了亮喉咙,半点不含糊的道,“五夫人请放心罢,奴婢是草芥的命,今儿能伺候五夫人,原就是奴婢的福分了的,春巧就是一个死,也决不会像那起子黑心肝的样儿,对五夫人做下那样没有天良的事的。”
正文 苦莲心(二)
苏洌儿垂着眼皮,像是听到了,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她的神情哀婉伤凉,睫毛上有泪欲滴不滴的,只是不说话,梅姨忙过来,拉起春巧道,“这孩子,五夫人自然是知道你的心的,否则,那几个丫鬟都是要卖去花楼的,怎么五夫人就偏要接你回来呢?”
“什么,她们都要被卖去花楼?”春巧顿时惊了。
梅姨点头,“是啊,审了这几日,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倒惹得三姨奶奶撞了柱子,老爷震怒了,说不管谁做的,终归是没有伺候好的缘故,罪不可赦,全要卖了去落个干净,这不,前儿个就已经被送去了前街上的丽花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