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路过_作者:无袖拢香(44)

2018-07-27 无袖拢香 清穿

  半个月后小凡及李文德等到了河北一个小山村,本来允禩是想让她直接去隐居之地,小凡不肯离他太远,最后折中,先在河北等着他汇合,一起去远方。

  山村的生活极枯燥,加上怕引人注意,小凡他们更是低调。每日除了侍弄孩子就是胡思乱想,有几次都差点忍不住冲回京城,看看襁褓中的孩子又撂不开手。有时恨恨的对喜善说:“我为什么要给自己生一条大尾巴?”喜善以为在逗她,咯咯笑出声,小凡的怒气如气球被“嗤”的戳破,叹气抱紧孩子,为漩涡中的他忧思。

  很快,春节过去了,元宵过去了,二月二龙抬头了,京城传来消息,允禩被囚禁在宗人府,八福晋被休回娘家,允禩、允禟改名为阿其那、塞思黑···历史照着它既定的轨道缓缓前行。虽然早知道是这种局面,小凡仍是泪流不止,允禩虽然不得志,但也是天潢贵胄,何曾受过这种对待?不但身陷囹圄、还要被迫自改贱名,这简直是由身到心的摧残啊!最是无情帝王家!不知在幽暗的高墙内,他会是怎样的屈辱?小凡每想到此处,就觉心痛不已。

  墙内墙外,一种相思,两处浓愁。允禩常有消息传来,有时是一个小纸片,有时是一块衣角,有时是片树叶···上面或墨写或针刺着个‘臼’字。小凡又喜又忧,也托人带进一个‘舅’字。以前他们曾看过一个故事,上面把男女情事用四字归纳:1北——代表一男一女还互不相识;2比——表示一方开始追逐另一方;3臼——代表两人深情相对;4舅——说明有情人终成眷属,要生儿育女。

  小凡度日如年,虽然李文德密切盯着京城的动静,告诉她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她仍是忧心忡忡,‘天有不测风云’这几个字总在她脑中徘徊。然而,屋漏偏逢连阴雨,偏有人来添乱。

  因为是临时歇脚,所以小凡他们住处比较简陋,有一天小凡唱《江南》哄孩子,让个脑子进水的酸秀才听见了,惊为天人,日日纠缠。小凡哭笑不得,抱着孩子告诉他自己有丈夫,那人只是不信,说几个月不见她丈夫出现,也不与人谈起,而她含颦带愁,唱的歌也是又‘葬’又‘埋’又‘殉情’的,又常抱着孩子哭泣,必是想起孤儿寡母的艰难。小凡一听‘孤寡’二字,不是触霉头吗?当即怒从心头起,不动声色打发了他,回头将孩子托给乳母,叫上李文德,在暗处堵住这浑人,套上麻袋狠揍了他一顿,顺带出出心头的闷气,然后假装路过,救下半死的人。那秀才千恩万谢由家人抬回去,小凡耳根这才清净几天,心中的郁结也觉散了些。

  没想到过了半个月,那打不死的蟑螂又来了,小凡欲哭无泪,李文德更是烦心,说干脆做了他得了,小凡制止他,那秀才只是言语骚扰,罪不致死,而且值此多事之秋,还是别惹祸上身了,以后避着些就是。一天小凡见院外石榴开了,红艳艳的煞是喜人,一时兴起,就出去摘,谁知那蟑螂就逮住机会了,缠住了不放,小凡不耐烦的说:“求您饶了我吧,我是不会喜欢你的。”那秀才追问:“我哪里不好,我改。” 小凡头痛不已:“我哪里好,我改。”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后面响起:“你缠着我娘子干什么?”小凡不敢置信,缓缓转过身,是他,憔悴了,还留起了胡子,小凡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允禩也满眼激动,几个跨步走来,紧紧将小凡抱在怀里。他身后的人将闲杂人等清理出场。

  待情绪稍稍平复,允禩将小凡带回屋,小凡才找回舌头,又哭又笑,语无伦次:“你回来了,怎么会,不是没到时间吗?你怎么这么瘦······”允禩轻拍她后背,让她镇静些,然后一一作答:“是,我回来了···”原来,傅廉开始时找了个死囚,准备到时偷梁换柱,谁知峰回路转,有一天无意间救了个投河自尽的人,是个伶人,得了绝症,怕连累家人,所以轻生。难得的是与允禩竟有七分相象,观察了一阵是个可靠的人,就同他达成协议,他替允禩,换取他的家人衣食无忧。那伶人善于模仿,训练了半个月就很像了,因他久病形蚀神销的,就传讯进去,让允禩饿了几天,憔悴了,这才偷天换日,竟没人觉察出不同。允禩出来后就带了几个身手好的死士直奔河北,其他人按计划分批去各自隐居的地方。小凡曾怨恨老天的作弄,至此重又对老天爷有了信心,感谢他让那个伶人适时出现,也许她这一生的种种遭遇就是为了这苦尽甘来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