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你别太着急了,俺会见机行事的,再说了,四爷不也在想办法吗,”李真安慰道,“最坏也就是将江南官场得罪死了,反正咱们又不是江南人,有啥好怕的…”
唐烨心想,四爷的话都说得这么明显了,为什么不能得罪江南官场,因为没自保能力,那么反过来说,没自保能力,但又被迫得罪江南官场,下场会是什么?十之八九是要掉脑袋的!
“看四爷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吧。”
唐烨对敦庆帝默许的行为很愤怒,儿媳妇的姐夫可以拿来牺牲以安抚权贵们那生命不息折腾不止的心,但李真不还有极大的可能是八爷的儿子嘛。好歹大家也是亲戚不是,怎么能这样冷血!
因此,第二日。见到兴致高昂的德儿来马车行要人---德儿已召集了一干太医,约好后日到某一茶楼详谈,那么算保费的账房先生就不能少了啊。账房先生总得了解这个行当才好制定章程不是---,唐烨便不怎么热情。冷冷淡淡的表示“知道了,到时会派人去的。”
而德儿却依旧兴致不减,美滋滋道:“李嫂子,病保得从保铺中单独划出来,账目必须得独立,不能和其他保项牵扯,爷在上书房和宗学游说了好些人。他们对病保都特有兴趣,这是利民的大好事不是?所以好多人都愿意出钱,赔钱没关系,老百姓得到实惠就好,哈哈,不过嘛,车保之类的他们都不想掺和,所以,这一项只能单列了,等上了轨道。就让病保和保铺分家…”
唐烨正想顶德儿一句,“喔,事先说明了就不叫过河拆桥了啊?”但脑子里突然扑捉到一丝信息,上书房和宗学…
“五爷。上书房和宗学的学子有多少人愿意出钱啊?”
“一大半呢,”德儿很开心,“剩下的是没钱,哈哈…”
“大家真是赤胆忠心啊…”唐烨干笑了两声。
“那是,大家伙儿都卯足了劲儿的想干出一番大事来呢。”德儿挺起了胸膛,显得分外意气风发,“如今好容易有了机会,怎会放过?”
青年都是热血的…唐烨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主意。
当天晚上就给李真说了,“你给四爷说,能不能请四爷上个折子,每次查官仓的时候都从上书房和宗学里抽一两名学生跟着去,然后到了地方,再从当地官学和私塾抽几名学生,大家一起查官仓…”
虽然很多权贵家的子弟早早就见识了争权夺利的残酷,打小就耳濡目染了不少权谋陋习,但是,纵使变得再世故,年龄也摆在那儿啊,这个年纪该有的冲动和理想主义不可能完全给磨灭掉,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富家子弟不愁吃不愁穿,没生存压力,才更有机会去追逐心中的理想…
李真听后却有些犹豫,“不大好吧?若兴全被抽去了,咱们不也得跟着担心嘛。”
“当父母的啥时候不担心啊?”唐烨管不了那么多,“李真,这事得从两方面来看,一方面,学子可能会被打压,但另一方面,这对学子也是好事,早早见识到官场的阴暗面,日后也会少走不少弯路,趁着年轻,碰了壁还能掉头…”
李真犹豫了一晚上,最后还是给弘历说了这个想法,当然,那脸红得都没法见人了。
弘历听后却高兴了,“这法子好!姐夫,你咋想出来的?”
“俺听叶子说五爷对病保兴致特高,还从上书房和宗学拉了好多财神爷过来,俺就想,学子们大概都想为国为朝廷为民做点事的…”李真没供出唐烨,倒不是想抢唐烨的功劳,而是不想让弘历对唐烨有不好的看法,这事说得再冠冕堂皇,也掩不住就是找人给自己顶缸的事实…
“哈哈,看来五弟还真是无心插柳啊,哈哈…”
于是,在李真被借调到户部,即将启程奔赴江南的前一天,敦庆帝下了一道圣旨,辞藻很是优美,翻译成大白话就是,学子不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朝廷为了减少书呆子,特给大家提供实习机会,从即日起,学子们将参与稽查官仓事宜,稽查结论上学子们得署名以示负责,该实习的各种文件将交予吏部存档,在各学子中进士后,将拿来作为委官重要参考资料,认真负责的必然要重用…
不过呢,上书房和宗学并没派学子出京,唐烨倒也不是特别纠结,私塾里有的是富家子,而官仓更是关系到官学里穷学生在荒年一大家子的性命,不怕没那认真执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