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裾翻飞时,这一声倒地声着实吓到了穆穆。他不是一向身强力健反应灵敏吗,怎么会被自己这毫无攻击力的一踹就KO了?
等到裙摆落下,她这才清楚的看到,被她踢中的竟然、竟然、竟然是……晏爵!
晏爵的脸色比刚刚遇到的时候更加潮红,而金边眼镜狼狈的滑下鼻梁,衬得倒在地上起不了身的他更为可怜,偏偏他还惨笑道歉,“抱歉……我、我这么阴魂不散,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嘶……”
穆穆本就羞愧难当,听了他的话更是无地自容,赶紧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不不,我说的不是你,是另一个人,都是因为他实在太烦人我才会踹……总之,真的不是针对你啦!”
突地,她感觉到他原本绵软的身体变得僵硬,还一脸惊恐地问:“是不是有人来了?”
她听了一下回道:“好像是有脚步声……”
“惨了,他们又追来了!”晏爵二话不说抓起她的手,摇摇晃晃但是坚定异常的迈开脚步。
穆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以S路线一股脑地扯着开始跑。
她压根没想到今天盛装打扮来到这个高级会所的最终结局,是跟着一个喝得走不了直线的逃亡者,在会所外人迹稀少的园林小径上奔跑。
“晏爵……你停一停……”穆穆气喘吁吁高声喊道。
“不能停!”
“那你自己逃命吧。”她忍无可忍。“我的脚痛死了!”
闻言,晏爵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看着她。
见他睁着有些迷濛的双眼看看自己,又看看四周,一副不解又无助的表情,穆穆并不生气,只觉得这家伙怎么这么搞笑,可是下一秒她嘴角隐隐浮现的笑意就彻底僵住了,因为他毫无预警地软倒在地,顷刻间飘出了鼾声。
此后的路途艰辛曲折,她已不想再提。
当晏姚付了计程车费,跟穆穆合力将晏爵拖进电梯后,已然到了虚脱边缘、软绵绵靠着电梯壁往下溜的穆穆说出了这么一个结论,“我跟你堂哥绝对八字犯冲。”
“那我也跟你犯冲,每次都要帮你收拾烂摊子。话说回来,你们这样是什么情况?”晏姚瞅了瞅堆在她脚边的两人。“啧……盛装、结伴、衣衫不整、烂醉如泥。”
“怎么从你嘴巴说出来的话都没一句能听的?”穆穆没好气地反驳,“我跟沈澈去参加婚宴,碰巧遇到你堂哥,然后看在你的面子上,对他伸出了援手。”
晏姚淡定的看着不断上升的楼层提示,凉凉开口道:“哦……那真是谢谢了,也真是抱歉我刚刚说错了话呢——应该是盛装,被一男遗弃,后与另一男衣衫不整,烂醉如泥。”
穆穆登时恼了。“胡说,谁被遗弃了!”
随着叮的一声轻响,穆穆很自然的站起身,帮忙按着开门键。
晏姚拉起晏爵的一条腿,用尽全力将人往外拖,充满不屑的眼神轻飘飘的扫向穆穆。“谁炸毛就是谁喽!”
这么赤裸裸的污蔑简直太冤枉人了,穆穆为了扞卫尊严,冲到好友身边打算据理力争,却被她无情地塞了只大脚丫到手中,逼着满腹牢骚的她只能先帮忙把晏爵往晏姚的公寓里拖。
好不容易安顿了晏爵,这期间,穆穆已经见缝插针的描述了好半天,可偏偏她苦口婆心、致力于说服的对象晏姚,自始至终脸上就写个三个字:我不信。
穆穆发自内心的感到挫败,除了没守住的初吻,她什么都说了,而且都是明摆着的事实,就连她自己回想起来,论气势、论口才,她都觉得表现得可圈可点,晏姚为什么不信?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样的情况怎么会是我被遗弃,是我把他远远甩在身后,好吗!”穆穆气呼呼地夺过晏姚捧在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水,瞪圆晶亮的眼睛,打定主意晏姚再不搭理她,她就拍案而起。
又累又渴似乎心情也不好的晏姚终于慢悠悠地看了穆穆一眼,接着轻飘飘的丢出一个问号,“当出现在转角的人是我堂哥而不是沈澈时,你是什么心情?”
穆穆被她问得一楞,随即她的思绪如同倒转的影片,时间场景一直往前回溯,直到出现她站在墙角,静听到脚步声靠近的时刻才停止。
她不能否认,在看见来人是晏爵的那一瞬间,她经历了一腔热血簌簌簌结成小冰霜的过程,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