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好笑,自己这个儿子还觉得那丫头不开窍,真叫他不知说什么好了。
“照臣妾看来,楚言这丫头是天真烂漫,却是天生的心窍玲珑,见识比别的孩子都要高一节。绿珠是没法儿跟她比!”宜妃巧笑盼兮,公正地夸奖道。又把楚言劝说五阿哥的话略略说了一遍。
“哦?”康熙有些意外:“朕还说胤祺最近开朗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
“是。胤祺要谢她,那丫头说都是胤祺自己想通的,她不过旁观者清,提点了一下。”论起这事儿,宜妃对这个孩子着实感激。
康熙瞄了十阿哥一眼:“这么说,胤祺也跟她有交情?”
“是啊。”宜妃轻快地笑着:“那丫头心性好,谈吐风趣,宫里大大小小都喜欢她,阿哥们也都愿意照拂她。面上看来,她倒也不厚此薄彼,就像十阿哥说的,兴许年纪还小,男女的事儿上还没开窍。绿珠比不上她伶俐乖巧,却是个实心眼的孩子,认准了一个人,就是一心一意。”
康熙沉思了一下,对十阿哥说道:“你的年纪也不小,该给你建府了,一旦有了府邸,也该有个女主人照应着。你是个阿哥,不可能只娶一个女人,就先娶个侧福晋吧。过两年,若是你和佟丫头愿娶愿嫁,朕自然给你们指婚。”
十阿哥又喜又忧,喜的是要有自己的府邸了,忧的是有了绿珠,想要楚言进门怕是更难。
宜妃是错愕不甘,怎么眨眼间,绿珠这个十福晋就成了侧的!
心里再怎么不愿意,却都不敢违逆皇上,就这么成就了一段姻缘!
第17
重阳那天,楚言和广大太监宫女一起,站在堆秀山下,仰视每年一次的帝后登高。如今,康熙没有皇后,连副后也没有,陪在他身边的德妃宜妃就是实际的后宫之主了。两位娘娘脚踏花盆底,扶着丫头的手,慢慢走上石阶,带给楚言滑稽的感觉,思念起蹬着运动鞋,手脚并用,抓着草茎树根,在无路的险地爬山的快感。什么时候能有机会再爬一次鬼见愁?
九阿哥回来了,来见她的却是八阿哥。
那日,楚言正在藏书室埋头苦干,她发现摛藻堂的图书分类管理很有问题,书被放错地方的事情时有发生,说服怀湘采萱考虑引进更科学的分类,然后设计标签,始作俑者的她自然要身先士卒。
张华进来说八爷找,楚言有一瞬间的怔仲,她已经很有一阵子没有单独见过他了,自中秋夜后,下决心斩断情丝,连着两次退回他让人送来的东西。第一次,是甘草橄榄,她的最爱之一,但她说准备减肥,已经戒了零食。第二回,是一个根雕,古意朴拙,一见倾心,但她说没地方放。八阿哥是个明白人,自是没有第三回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张永远淡泊俊雅的面容好像有一丝憔悴,似乎有点消瘦,脸颊微微发青,大概是胡子没刮干净。
看见她,那双温和的眼中闪过柔情,从怀中取出几张银票,说是九阿哥这单生意纯利中,该给她的部分。
楚言接过来,略略一翻,竟有二千三百两,换成了四张五百两三张一百两,不解道:“不是说好我不拿现钱,放在九爷处入股的么?”
八阿哥欲言又止,最后下了决心,告诉她九阿哥带了一个白族少女回来,府里正闹得沸反盈天,他那些个女人何曾见过那么多钱,这个要首饰,那个要古董,九阿哥不知是心虚还是得意忘形,一一答应,眼见着这回挣下的利润都要泡汤,八阿哥极力周旋,才把楚言的那份分红给拿了出来。
“你自个儿收着,要搁他那儿,不定什么时候就打了水漂!”八阿哥皱着眉,有些厌烦,好像比她还要失望沮丧:“难为你为他把皇阿玛那里都疏通了,到头来,弄成这样!”
楚言很快接受了事实,与相知不深的人合作,本来就有这类的风险,反正她也没真的投入什么,已经白赚了这些钱,该知足了!只是,九阿哥豪富一说,到底哪里来的?反过来劝八阿哥:“人各有志。不过,该还的本金和说好的利息,还是兑现的好!”实验失败,至少不要造成副作用,如果融资真成了骗钱,以后,谁也不可能再尝试了!
“我省得!那部分钱,我也一并逼着老九吐了出来,现放在钱庄。正想问问你,是现在就还回去?还是等到说好的日子再还?你还有没有什么想法,需要用钱周转?”
楚言摇摇头,她又不是商业奇才,哪有那许多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