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喜欢谁的诗?”
“李白。”
“哦?”八阿哥目光温润:“在女子中倒不多见!”
孤陋寡闻!她妈妈姨妈甚至晓阳都是喜欢李白的,楚言暗暗撇嘴,脸上却是笑嘻嘻的:“八爷知道每个女子都喜欢谁的诗么?”
八阿哥哑然,摇摇头,不说话。
“李太白的诗果然是最好的!”说话的是十三阿哥,接着一边拍着椅背,一边高声吟唱了一首《将进酒》。
楚言和冰玉都拍手叫好:“这一首最配十三爷了。”
十三阿哥十分得意,又吟了一首《蜀道难》,声音时而高亢豪迈,时而低缓婉转若有所思。
楚言见十三阿哥连吟的两首诗都是她的最爱,已是欢喜,又听见他的吟唱豪放不失细腻,大为倾倒,当下毫不吝啬,大加夸赞:“好极!好极!若是白居易在这里,怕不要再写出像《琵琶行》那样千古流芳的好诗。”
“好好的,调起什么书袋子。”十爷不耐烦了。
“难得的好兴致,不如十爷也念一首出来,让奴婢饱饱耳福?”对于所谓“草包十”十阿哥的才情,她还真有点好奇呢。
十阿哥最怕的就是念书,怕中之怕就是背书,待要一句“不会”顶了回去,却又不肯在这个丫头面前失了面子,想了一想,摇头晃脑地吟道:“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咳咳,十爷,换一首吧!”
“怎么?”十阿哥怒目而视。
“这一首怪惨的,不好!让人高兴不起来!不如换一首?”
八阿哥本来也觉得十阿哥挑了这一首,怪不合眼前气氛的,听见楚言说不好,却也不以为然:“杜工部的诗悲天悯人,对仗工整,怎么会不好!”
“他那首《望岳》我是极喜欢的,其他的也还可以,独独《兵车行》,每次看了都难过,所以不喜欢。”
“皇阿玛曾教我们多读杜甫的诗句,《兵车行》是每个阿哥都要会吟诵的。你竟敢不喜欢!”十阿哥指着楚言的鼻子,怒道。
“诸位阿哥都是未来国家的栋梁,济世的良材,所以皇上让阿哥们多读读杜甫的诗,了解乱世之害,百姓之苦。可奴婢只是个小女子,读诗只是为了让自己快乐!”楚言坚持着。
“你——”十阿哥怒目而视。
只为自己快乐!八阿哥一震,看她的眼中带了惊奇和思索。
十三阿哥连忙把话题岔开:“你可喜欢李商隐的诗?”
“有些喜欢,有些不喜欢。喜欢‘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之类,初看简单,越想越有意思,不喜欢他那些情诗,词藻华丽,读起来让人浑身无力。”
十阿哥听得点头:“还算有些见识!”
“白居易如何?”
“他的诗,才情是极好的。我最不喜欢琵琶,却最爱他的《琵琶行》。”
“为何不喜琵琶?”问话的又是八阿哥。
“太吵!”
八阿哥哑然失笑,又问:“你喜欢什么乐器?”
差点脱口说出萨克风,楚言想了想,挑了两样:“筝和箫。”
“不喜欢琴?”八阿哥问题好多。
“不是不喜欢,是不懂。”
“箫怎么好?”
“其实也不大懂,不过觉着《梅花三弄》的箫声,隔着一片水,听起来分外清越,沁人心脾!”
八阿哥微微一笑,眼中竟带了三分纵容,又问:“又怎么喜欢筝?”
“用筝弹的《春江花月夜》是最好的,那哗啦啦的水声,听着好舒服。”别再问了!这可是她所有的古典音乐造诣。
八阿哥似乎看出她的窘迫,微微一笑,倒真的不再问下去。
“楚言,你可知道?八哥的箫是最好的!”十四阿哥在旁称赞道。
“哦,不知奴婢会不会有耳福。”
八阿哥看着她,还是微微一笑,也不说话。
楚言也不知怎么的了,竟被他看得有些慌,搜肠刮肚想再找点什么话说。
正在这时,那个陈升回来了,带了两个太监,抬着一张桌子,桌上果然放了一个大西瓜,用冰块镇在一个铜盆里,边上还有一些桃子李子和杨梅。陈升手中拿了一个提盒,一待桌子放稳,忙将提盒中的东西摆了出来,原来是几色精致的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