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不是要跟随万岁爷北巡吗?奴婢也要跟随!”
“有难度。”
“你要是不帮奴婢的话,这回奴婢可是在万岁爷手下当差,哼……”
他轻笑出声,“但可以做到。”
我白他一眼,大叹一声:“主子,那今晚奴婢还要回去吗?还是要到万岁爷那里报道?”
他一敲我脑门,“算了,不差这一晚,我还耐得住。”
“嗯?主子,说话要凭良心,奴婢什么时候让你需要用上‘忍耐’这种感情了?”
“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摸着下巴苦苦思索,末了叹道:“大概就在我当兔子,你当草的时候吧。”
……我眼冒金星,原来他还记得那兔子专吃窝边草的可怕言论。可应该他是草吧?明明我才是无与伦比标准的兔子!
风中传来他可恶却爽朗的笑声,我这才发觉他已经先行一步了,立刻随后跟上,夜色中,星光洒满大地,他的衣衫随着步伐轻扬,我加快步伐追了上去,与他并肩而行,竟有种说不出的开心。不知为何,即将离开他,我却未有多么难过,为什么呢?我问自己,却是无解。
到了房门口,我俩停住脚步对望,竟都忍不住笑了,我调皮问:“主子,要奴婢为你守夜吗?”
他耸耸肩,笑道:“你不怕我把你吃了?”
我笑得更加灿烂,轻声唤道:“主子?”脑袋扬起靠近了他的。
“嗯?”他亦靠近了我的,就在我俩都能看见对方的瞳孔时,我轻轻说道:“你是草还是我是草?”
噗……哈哈……我俩同时大笑出声,忽地又互相伸手捂住对方的嘴,惊疑地向四周看了看,复又闷闷地笑了起来。眼神交汇时,都流露出一种了解的神情。
他又靠近我颊边,鼻息温热,“这是我俩的秘密。”
我重重点头,眨眨眼:“嗯!秘密。”
他微凉的手指揪了揪我的鼻子,微笑道:“去睡吧。”
我点头,微笑,“好。”转身而去的刹那,彼此的笑容依旧还在脸上。
没有回头,我轻轻推开房门,进入了一片黑暗的寝房,缩手缩脚摸索着到了床边,轻轻的不敢吵醒已熟睡的兰瑟儿,合衣倒在了床上,拉过被子胡乱盖住全身,忽然脑淤血!想起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居然就给忘了!那时怎么就只想到北巡,却没借机要个十三阿哥的签名,多好的机会啊,肯定是要什么有什么,真是笨啊,怎么把那么重要的事给忘了!一心就想着玩了,因为这,我一晚上没睡好。窝囊!
第二日,众姐妹听说我即将离开要去乾清宫报道,都围在了我的寝房里,有些依依不舍。
与我同房的兰瑟儿叹道:“唉,你这一走,从今往后,怕是再没有机会教你刺绣了。”
我点头,随着她的叹息也不禁有些难过,可她继续说道:“唉,怕再也遇不到一个像你一般,能让我觉得教会那人刺绣是世上多么伟大的事情!”
啊?我哭笑不得。
季莲在我面前挥舞着新秀的手帕,不知怎地就飞到了我的脸上,她轻咳一声说道:“小盟子,你看看,这才是荷花,是分瓣的,你秀的不分掰的是荷叶,还是个不标准的,算了,这个就送你吧,偷闲的时候看看也好分清楚些。”
我尴尬立在那里,不自觉看着手帕上的荷花,皮笑肉不笑。
年初四立在门口,阳光从她身后射入,长长的身影投影于地,说道:“你们两个说什么呢!小盟子都要被说哭了。今早主子出去办差了,临行前交待我们三个送送你。”
我默默点头。
膳房的小太监刘得子忽地挤开年初四冲了进来,惹来年初四一番咒骂,他丢给我一包热热的东西,转头就走,可刚走出几步又回首说道:“那个,那个……小盟子,我们今早向主子坦白了一件事,咳,嗯……就是,就是昨天晚上那一桌子的盘子和碗是你弄碎的。”说罢,飞也似的奔出门去。
我立刻像是蔫掉的茄子,沮丧不已。这个黑锅还要我来背啊,看我走了也不能这样呀!大家干的大家担嘛,为啥就要我当英雄,英雄最后都是要阵亡的!
年初四递过来一个包袱,“到万岁爷那边不同这里,小盟子你要处处小心,虽然你尚算聪明可有时却迷糊还很莽撞,以后可要注意了,你走的匆忙,我们姐妹们也没什么可准备的,这里有兰瑟儿刚刚作好的一双鞋,还有我和季莲新作的衣衫,还没穿过呢,拿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