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听她如此说,便更有几分底,因道:“平日里也没见你哪里走动,今日怎么到我这里来了?”钮钴禄氏道:“主子听闻福晋身子不见好,特意让我来瞧瞧。不知福晋这几日可觉好些了?”文若道:“不过就是这样。这药呢,吃不吃也罢了,吃了也不见好。”又问钮钴禄氏道:“前些日子,我不是吩咐了让你回吴妈妈那里重新安排吗?怎么还在年福晋那里?”“主子说了话,说原来回过的,便不让走。”文若笑道:“改日我回了四爷吧,照说来,他外面没个人伺候也是不行的。”
钮钴禄氏听闻,忙跪了下来磕头道:“福晋真如此待我,可是凌儿的造化了。”又从袖里掏出一个漆木小盒子,双手呈上,道:“这是凌儿一点心意,孝敬福晋的,望福晋别嫌弃。”文若便伸手接了,也不打开,笑道:“只此一次,你们也怪可怜的,何必花这些冤枉钱。你且回去吧,久了恐人起疑。”钮钴禄氏答应了退出去。
抱琴这才从屏风后走出来,看着文若道:“我早探她口风,此事与年氏有关自是无疑了。”文若点点头,打开钮钴禄氏送上的盒子,却见里面端端正正摆着十二颗拇指大小的珍珠。当下吃了一惊:“这样的珍珠,遍京城里也找不出几颗,她哪里来的?”伸手拣起一颗,却觉手感甚轻,对着光一看,见里面似乎有水波流转。与抱琴对望一眼,手指间微一用力,珍珠应声而破,流出黄黑色浓浓的液体来,瞬间房内便充满了中药的味道。
文若冷笑道:“原来如此。难为她费这么大心。”便将盒子交与抱琴收着。又叫来诗儿、小凳子并院中其他几个下人来,低声密密的吩咐了,只等那边院里送药过来便抓个人脏并获。
两日后,绿棠院中
“翠芸!你好大的胆子!”
“福晋饶命……翠芸有苦衷啊……”
“福晋救我啊!这都是主子吩咐的,咱们作奴才的也是逼不得已啊,福晋饶了我吧……求您了……”
文若倚在塌上,冷冷地瞧着地上两个磕头如捣蒜般的丫头。手里把玩着刚刚从她们身上收来的“珍珠”。“小凳子!”“奴才在!”“不知道按四爷的规矩,这两个丫头该怎么处置呢?”
小凳子看了她们一眼,擦了下额上的冷汗,回道:“前年有个叛主的奴才,被爷活埋了,爷说了话,再有这样的,放油锅里炸。”说着两条腿有点打颤。
地上两个丫头听了,更是吓的浑身筛糠,只知道拼命磕头,连话也不知道说了。
文若沉默半晌,方道:“如今要死要活,我都可以给你们指一条路,如果你们自己要走死路,那可也怪不得我了,晚上等四爷回来,咱们便回明了。”
翠芸比较机灵,一听这话,马上道:“主子有什么吩咐,奴才万死不辞,主子您就给我一次机会吧!”旁边跪着的丫头命唤金桂的也忙道:“一切听福晋的,只求福晋救我!”
文若点了点头,道:“很好!”
……
胤禛这日因忙户部的差事,回到府来,已是掌灯时分了。刚进书房,便听得门外一阵闹攘,心中不悦,出来一瞧,却是绿棠院的小凳子,连滚带爬地扑到胤禛脚下,磕头哭道:“四爷!福晋她……”胤禛心里一紧:“怎么了?快说!”小凳子哭道:“刚才还好好的,服了药后突然昏倒了,叫了半天也不应,怕是……呜呜……”胤禛怒道:“混帐!还不请太医!”抬脚踹开小凳子,忙向绿棠院赶去。
进得屋来,却见房里已站了一茬人,那拉氏、年氏都在。“怎么?太医还没来?”胤禛两步奔至塌前,见文若牙关紧咬,浑身是汗,心里又痛又着急,眼瞅着一地下人,脸色铁青。正要发作,诗儿却从外面进来,扑地一下跪倒:“四爷!你要为我们格格作主啊!有人要她的命!”一面说,一面哭。
胤禛眼色一凛,扫了一眼屋里的那拉氏和年氏,“这是怎么说?”抱琴也跪下,递出一个油纸包:“四爷请看这个!”胤禛接过,打开一瞧,却是几颗硕大的珍珠,看了一眼抱琴,沉思半晌,伸手一捏,珍珠碎裂,流出液体来。脸色马上变了:“这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