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栏杆好一会,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连忙起身相迎。
福晋后面跟着一位老者,与几个丫头,福晋不待我说话,微笑着携我的手入到室内,如此亲密的动作我还未曾适应,却也不能甩开她的手,只是呐呐的不知说些什么。
屋内与我三年前离开时一模一样,未曾有任何的改变,看着熟悉的一切,恍若我从未离开过,心中却似过了一个世纪之久。
默然不语,福晋拉着我的手坐下,熏香袅袅,沉寂的空气中飘散着一丝丝的旧迹,渺渺茫茫,寻不着头绪,只是让人想落泪。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地,只是我们都已不再似当年了。
暮色四合,挑起灯儿忆往昔,泪零肠断,情在不能醒。
大夫给我把脉,左右反复不定,我亦不着急,不论怎样都是一个已定的结果。大夫摸着花白的胡须,沉吟了好半晌:“姑娘是否连着受过重伤,不曾好好休养?”他说的是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话,我微微点头。他略微低头,道:“臣冒犯,可否看看姑娘的脸色。”我笑着说:“好,老先生不必对我拘礼。”
他方抬起头,仔细瞅着我的脸,苍老的眼睛微微眯着,瞅了我半晌,菊花一样绽开的脸,道:“姑娘的身体本无大碍,只要调理得当便会好起来。” 我亦笑着说:“谢谢大夫!”
“姑娘身子怯弱,不宜下重药,最重要的是慢慢调理。”他一边说一边起身到桌边开了药方,又细细的嘱咐该如何煎药,如何服用。
看着太医紧蹙的眉头,我笑了,这般的说辞岂能让人信服,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怎么会不清楚,既然你们不想让我知道,我便不知道。
交待完了,又转身嘱咐我:“姑娘的病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好的,万事还得自己把身子放在心上,千万不可着凉,不可操劳,切忌思虑过甚。姑娘似乎饮酒颇多,伤及肝脏,日后还是戒了酒为好。”
福晋声音温润:“可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老太医又免不了一顿交待,我的思绪漫飞,烛火在眼前摇曳,摇曳着满怀的心事和回忆,他们的对话渐渐的远去,空灵的世界里只剩下缥缈的幽香。
待到福晋离去,已经过了晚饭时分,我全无半点饥饿之感,也不急着吃饭,推了福晋邀我同去吃饭之意,我可不想和一帮女人横眉瞪眼的吃饭。
趴在桌上昏昏欲睡,梦里梦外不甚分明。
清脆的敲门声,敲醒了我半睡半醒的梦境,扬声道:“请进!”
故人相见,几番惆怅。
小红笑语盈盈,褪去少女的青涩,多了少妇成熟的风韵。
我扶她在床边坐下,仔细的瞅着她,两人这样乍一相见,都不知道开口从何说起,小红两晕犯红,低头道:“姐姐,怎么这样看着我。”
听得这一声“姐姐”,百般暖意涌上心头,握住她的手,道:“好妹妹,见到你真兴!”
多年不见,本有一箩筐的话要说,到头来两人都只会傻笑,小红愣愣的看着我,最后是一句叹息,沉默了好半晌,话匣子才打开,絮絮叨叨一直聊了半个多时辰方罢休,聊得最多的便是小红刚满月的女儿,做了母亲的人自有一股娴静和母性的美。跟她的交谈总是让人轻松和快乐的,在这个世界里除了弘晖和云紫,便是她给我最简单和单纯的宁静。
胡乱吃了一点东西,洗漱完毕,便趴在桌上等胤禛回來。
细风吹,窗纸沙沙作响,树木映着窗棂,瑟瑟阴郁。风陡然大了起来,打起帘子,帘角轻轻摆动,有小丫头掀起帘子走进来。
“姑娘,起风了,您早点休息吧!”
我轻轻的答应了一声,挥挥手道:“你自己去睡吧!不用管我。”
她也不多劝,只是取了件披风搭在我的身上,恭敬垂首道:“奴婢告退了,姑娘早点歇息吧!”
迷迷糊糊的,只觉着像掉在火炉里,脱不开身。从内到外,烧得我喘不过气来。伸手胡乱地从头上把簪子拔下来。
“晓雨,怎么啦?不要睡在地上。”虚渺的声音飘进耳朵。
我翻身打掉欲来抱我的手:“妈妈,睡在地板上凉快…………我要吃冰。”
“你说什么?晓雨……晓雨……醒醒,醒醒……”
“我好热啊!冰……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