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散市声收……渐入愁时节!渐入愁时节!
只希望她将来不会像我一样。
抱着渐渐入睡的云紫,转身轻轻的咳嗽,猩红的血落在绢白的手绢上,月色下暗红妖异。
在我身边的一个小丫头才十五六岁,天真爱笑,什么都会,名字起得很有意思,叫小樱,倒是让我常常想起动画片《百变小樱》,真是很遥远的感觉。
她教我酿桂花蜜,我们还一起酿桂花酒,很有意思的,生活也不再那么单调无味。只是做事的时候很容易累,不过偏头痛倒是不常发作。
我知道有多少人不希望我活着,越是这样,我越是想活着,想抗争这个强加在我身上的不公平的命运。
吹破残烟入夜风。一轩明月上帘栊。因惊路远人还远,纵得心同寝未同。
我觉得自己有些傻了吧叽的,像个执拗的孩子,把云紫送回苏家,执意要一个人走着回去,华灯丽影下的京城喧嚣繁华,我却像游离在这繁华之外,明朗的月光与这浮华似乎也格格不入。
为什么每次胤禛把我拉回到原点,总是无止尽的等待,等到心灰意冷,等到怀疑自己的决定。他是个太强势的人,我怕我跟不上他的脚步,终究会成为他的遗憾。
街边弥散着各种小吃的香味,却不及从身边经过的女子香。
慢悠悠的走,似乎很熟悉,却又十分陌生。
远远的传来一阵喧闹之声,身子被猛地撞向路边,扶住路边的摊头才站稳。一群人呼啦啦的往喧闹之处走去。站稳身子往前走去,衣袖却被人扯住,我掉过头,是这个摊头的摊主。他拉着我道:“这位公子,你把我摊子上的玻璃镜子砸碎了,怎么能一走了之呢。”这是个卖女子日常用品的摊子,摊头几片破碎的玻璃镜子,映着灯光,闪闪烁烁。这时候虽说玻璃已经很平常了,但这样做工精细的,到底比那铜镜要新奇多了,自然也贵得多。
“公子出自富贵之家,自然瞧不起我这些小玩意,只是小的还得指望这些养家糊口呢。”瞧他说的可怜,不觉扑哧笑了。
我道:“你先放开我,我赔给你。”他放开我,整了整摊上的货物,我伸手去摸腰间的钱袋,落手处确是空空如也,顿时恍然大悟,对着摊头老板陪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的银子被人偷了,我回去让人送给你,行吗?”他似有所悟得盯着我,揪住我的衣裳,道:“看你穿着也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出门连个随从都没有……”后面的不言而喻。
终于知道什么叫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已经有几个女子围了上来,指指点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好言道:“你先把我的衣裳放下。”我瞅着腰间,出门时还是小樱嫌我衣饰太单调,硬要给我挂上的。玉是上好的,通体碧透,灯光下流转淡淡玉华,趁得上面的雕花愈发的水润。
我摘下玉佩,那人才松开我的衣袖,总算还是客气,没有伸手来夺,我递了过去:“这个权做这几面镜子的银钱,你收着吧。”
玉佩还未过手,第三只手伸了出来,取走玉佩,我惊得偏头看去,一张脸生得倾国倾城,一双桃花眼笑得颠倒众生,开口道:“老板,这镜子也不过值几文钱,这样欺负人未免太过了吧!”
老板看着他竟是愣了愣,我觉着好笑,压住笑意,清咳了两声:“九……九公子莫要为难他了。” 早有随从扔出一把铜钱,落在铜镜上哗啦啦的响,摊头老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围观的人见没有热闹瞧,也跟着散了。九阿哥笑呵呵的看着我,挽起我的手就走。走到开阔处,我轻轻的想抽出手,谁知道他我的越发的紧,关节处微微生疼。
微生恼怒,道:“九阿哥,请放手。”他倏忽松开手,拉扯着我的力道没了,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他也停住脚,等我走上去。突然很平静的冒了一句:“四哥就是这样保护你的?”尾音上扬,带着明显的讥诮。
半圆的月亮躲进云层,只依稀可以见个轮廓,仿佛四出的嘈杂声都消失了,天地间一片安静,默默地前行,都不言语,心里闷闷的,只觉得非要找出一句话驳了他才算了事。
“放那么多人在身边,谁知道会不会被有心人利用。”我的话在这一片沉寂中显得突兀,尾音消失早鼎沸的人声中。
“有心人?你也知道会有有心人!”他的话语依旧不咸不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