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怔住,别的?什么意思?要我向他磕头轻罪吗?我宁愿立马走人也办不到这样,我道:“没有了?”
他忽然抬起我的下巴,眼中疑惑重重,打量了我半晌,道:“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我被迫与他对视,他的强硬的动作让我愤怒,但他疑惑的语气又让我好笑,他或许只是对我的来历感到奇怪。我面无表情道:“奴婢自然是从娘胎里来的!”
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立刻又恢复如常,松开我,道:“伺候茶水吧!”
我默默地退了出去,端来茶水,他一直在写奏折,我把茶轻轻放在他的手边,他头未抬,只是握笔的手稍微停顿了一下,又接着写。
弘晖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在皇家虽然只是阿哥的孩子,但仍然大部分时间是有奶妈带着的,所以弘晖对他的额娘反而不如奶妈亲,四阿哥对孩子一向都是板着脸,所以弘晖对他多是畏惧,不敢亲近,小小年纪就要到书房去念书,所以这个孩子是很孤独的。
自那日以后,他经常拉着教养嬷嬷过来找我,但是他不许教养嬷嬷靠近我们,只是让她在远远的地方候着,其实这是不符规矩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嬷嬷很听话。
我经常在湖边的石凳上讲故事,唱歌给他听,他喜欢拉着我的手,不停的喊:“姐姐,姐姐!”
弘晖是个很乖巧的小人儿,我喜欢他,有时候也带他趁四阿哥不在的时候溜进书房,用眉笔画画给他,他会眨巴着大眼睛问:“这是什么呀?”“这是……”我笑着对他说,每次他都会拿着画端详好一阵子,道:“为什么我没有见过呢?”
我抓着他的手一笔一笔的教他画卡通画,他总是不耐烦的扭动着身子,我就放下他的手假装不理他,他立刻又扭股糖似的粘着我,软声软气道:“姐姐,你教我画画呀!”
他多是喜欢缠着我讲故事,这个年代的孩子听到的故事太少,没有安徒生童话,没有格林童话,没有一千零一夜,只有孔融让梨,司马光砸缸。
我把记忆中的故事拼凑起来,一个个讲给他听,在我单调的生活里,他是一抹明媚而色彩斑斓的阳光,又像欢快的溪水,叮咚着欢快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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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的午后,我搬了一张椅子在树荫下坐着,看阳光从叶隙里漏出来,地上一个个圆圆的小太阳,小时候喜欢坐在奶奶的怀里,看着头顶茂密的银杏树冠,透着生命的张扬与力量。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更喜欢绿叶的生机盎然。
一双小手捂住我的眼睛,“猜猜我是谁?”稚嫩的童声自然而好听。
我笑着道:“弘晖,不要闹了!”他会闷闷不乐地松开手:“姐姐为什么总是能猜出我是谁?”“因为你总是用这一招。”我笑着拉过他的手。
“姐姐怎么会在这里?害我好找。”他撅着嘴问。
“你的阿玛在休息,所以姐姐就到这里来了。”我拍拍他的脑袋道。
他主动爬到我的腿上来,搂着我的脖子道:“姐姐为什么总是说我的阿玛,不喊贝勒爷呢?他们都喊阿玛贝勒爷。”真是个磨人的小家伙,我抱住他,笑道:“难道他不是你的阿玛?”
他看着我点点头,而后神秘兮兮的抱着我把头挨近我的耳朵,轻轻道:“他们说阿玛喜欢姐姐。”我一愣,柔声对他说:“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知道了吗?”
他放开我,大大的眼睛闪着不解,而后灿烂笑道:“姐姐不喜欢,晖儿就不说。”
“姐姐今天给晖儿讲故事吗?晖儿好喜欢美丽的白雪公主!”
我把他抱好坐在我的腿上,道:“姐姐教你唱歌。”
“好!”他拍手,高兴道。
“天晴朗,那花儿朵朵绽放,闻花香,我想起年幼时光,我的家,那甜蜜好似蜂糖,幸福呀,小妹妹一起唱。我今天陪阿玛,带着全家去玩耍,池塘边荷叶下,躲着一只小青蛙,我快要长大了,不要叫我小朋友,车窗外,雨好大,青蛙一个人在家,山青青,水蓝蓝,看日出,看云海,拨浪鼓,咚咚咚,妹妹笑得脸通红,彩虹桥,路弯弯,牵着手儿不怕摔,阿玛说,我们是甜蜜的负担。”
他跟在我后面一句一句的唱,童年的不知忧愁,童年的欢快无忧,随着脆脆的童音响在午后灿烂的阳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