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赞许地点点头,继续道:“小阿哥,近来和你走得很近?”果然不出我所料,还有弘晖,她在这府中唯一的寄托,我不禁有些同情她,得不到丈夫的爱,孩子便成了她的全部!
“回福晋,小阿哥只是偶尔找奴婢讲讲故事!”我道。
“这孩子也是上书房的年纪了,可不能耽误了学业!他的阿玛文治武功样样都强,对他也寄托了不少希望!”四福晋的声音已经不如刚刚平稳了,涉及到孩子,依旧是一颗慈母之心。
原来是怕我生疏了她们母子的感情,我连忙答道:“小阿哥天资聪颖,对什么都是一学即会,触类旁通,将来必使人中龙凤!小阿哥学业重,奴婢十天半个月也不敢打扰小阿哥一次!”
四福晋果然对我的回答很满意,起身走到我的面前道:“长得秀气可人,就是平时太素淡了!”
“奴婢命浅福薄,这大红大紫的只有福晋这样的富贵人才配享用!没得打扮了折了福!”说完这些,我几乎都想抽自己的耳刮子,打死以前的苏晓雨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但是四福晋听了这话,确实受用得很,笑道:“嘴还这么甜!”
“奴婢只是说了实话!”我低头道。
“你对爷也是这样说实话?”四福晋装出莫不经心的问。终究是女人,怎样也逃不开做女人的宿命,怎样的漠视自己的心,依旧是爱了!但终究值得庆幸的是这个女人没有因为爱而疯狂。
“四阿哥很少跟奴婢说话!”我故意把四阿哥这个词说得很重,但心中竟有一丝丝喜悦,我跟他不是这样说话的,不用像跟你说话这样费力!
福晋听了我这样的回答,显然不是很满意,转身做了回去,似有乏意,我顺势请罪告退了。
走到外面,看着蓝蓝的天空,自在的白云,我是该离开这里,这里没有我要的温暖,也没有我向往的自由。
十四阿哥再来找我,都被我以人言可畏打发走了,他最后一次来找我,不说话,只是凝视着我,丝丝的情丝,把我的心纠结欲碎,泛着心疼,我欲寻出几句话安慰他,却发现任何话只能是在伤口撒盐,这一次我又选择了沉默,他离去时,淡淡地说:“不到最后,我终究不会放弃的!我会让你明白我的心的!”说的云淡风轻,但眼中的决绝却是我承受不起的。
夕阳把他的背影拉的斜长斜长的,这个本该阳光灿烂的男孩,却透着莫名的伤悲落寞!我的泪水在夕阳中闪闪发光,弘晖跑过来抱住我的腿,问:“姐姐,你怎么哭了?”
我蹲下身子,紧紧抱住他,泪水地落在他的衣襟上,立刻失去了踪迹,我在他耳畔低低的说:“答应姐姐,将来只娶一个福晋,一心一意待她!”
他拍拍我的背,童声实足:“只要姐姐不哭,晖儿就答应!”这是个可爱的孩子,我隔着泪眼笑了。
十月,南巡行至德州,皇太子病,中途回銮,十一月初已经回到京中了。
回来了,却仍是忙,忙着处理这积了两个月的国事,所以回京了好几天,听说四阿哥才回府了。
虽然不喜欢北方的太阳,但喜欢在午后热烈的阳光下,眯眼看着阳光折射出五彩的光,有落泪的感觉!
宁静的午后,阳光与叶共舞了百年、千年,摇曳过了繁华与忧伤,偶尔会有一两片残破的也在风中飘舞,摇摇曳曳,迷离着我的心。
手中的书卷恰是纳兰的《饮水词》。
此恨何时已。滴空阶、寒更雨歇,葬花天气。三载悠悠魂梦杳,是梦久应醒矣。料也觉、人间无味。不及夜台尘土隔,冷清清、一片埋愁地。钗钿约,竟抛弃。
重泉若有双鱼寄。好知他、年来苦乐,与谁相倚。我自中宵成转侧,忍听湘弦重理。待结个、他生知已。还怕两人俱薄命,再缘悭、剩月零风里。清泪尽,纸灰起。
一滴泪水渲染开了墨迹,淡淡的似乎有清雅的墨香,这人间的挚情在阳光中有一种动魄人心的美,让人的心像这破碎的阳光,点点滴滴!
我此生还能求得这样的深情吗?自嘲,看着这后院的女人,这个年代,我实在是痴心了!世间又有几个人不痴呢?有人痴于情,有人痴于钱,有人痴于权……千奇百怪!
“晓雨!”我心中一喜,十三的声音。擦干眼泪,转过身子,四阿哥跟十三都站在我的身后,两人都是一脸的风尘,静静的瞅着我笑。我俯下身子请安道:“奴婢给两位爷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