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黄粱一梦,梦醒了,何处来,何处去。”我说。
“你若当真能何处来何处去,又怎会伤心呢?”苏景文说,“是四贝勒吗?他要反悔吗?你不做苏家的女儿,却依旧是我苏景文的妹妹,若是他对不起你,我替你找他讨回公道。”
听他如此说,心里十分感激道:“晓雨有如此的哥哥,即便是死也无憾了。”
碧落慌忙捂住我的嘴:“混说什么,怎能随便说死呢。”
古人忌讳“死”,我也不与她争辩:“与他没有关系,我只是不想说,你们送我去贝勒府吧,我想见见他。”
自始自终苏夫人都未说一句话,我依旧感念她多日的照顾之情:“夫人,晓雨着实调皮,在府上给您添了不少麻烦,承蒙您多日照顾,也只能言语上说声谢谢了。”
苏夫人点头微笑:“你这丫头着实招人喜欢,只是言语上有些怪癖,还是要改改才好。”知道她是为我好,也点头。
欢情薄
到得四阿哥府上,我便独自进去了,雨势小了,风依旧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撑着油布纸伞,只寻着旧路走,便到了书房,远远便见小林子在外面守着,见我来了,先是诧异,而后高兴得问长问短的,也是好久不见了,见了面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一味的回答他的问题。“我们以后要改口称侧福晋了。”他打趣道。听他如此说,虽然伤心,仍作出一副高兴得样子道:“几个月不见,你的嘴怎么还是这样没遮没拦的,小心让你们家主子把你踢出去。”
其实我本就不愿意做这个侧福晋,圈在一个小院子里,跟一帮女人抢老公,只是这次怕是连相恋的机会也没有了,德妃是断断不许我留下来的,其实最怕的是,她会为了免除后顾之忧,让皇上给我随便配个人,想来想去,以前我一个人,什么事都不怕,现在作了苏家的女儿,万事还得有个顾虑,我怕是除了消失没有别的办法。只是想来就是心痛,以前想过离开他,却从未想过再也见不着他是个怎样的光景。
“姐姐是来找爷的,对不对?”小林子说。我点点头,小林子说:“爷在书房与人谈事呢,要我去通报一声吗?”“爷谈事不是一向不许人打扰吗?”我说。“那要看是什么人呢!”小林子笑嘻嘻的说。我啐了他一口:“越来越没正经。我还是在这里等着吧,你不用管我了。”
我进了院子,在檐下的台阶上坐下来,看满天的雨丝纷飞。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小林子慌忙跟过来:“姐姐,你怎么能坐在这里呢!石阶生寒,若是染了寒气可不了。”
我也不看他,仰头看着天,隔着蒙蒙的雨雾,天空竟是一片澄澈,少有的景致,痴痴的看着,半晌道:“你不用管我,我想坐在这里。”
仰望西天,没有月亮,一川烟雨,满怀愁思。
尤记得中秋的夜晚,他在这里安慰我,许是从靠在他的怀里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抗拒不了他了吧!
“爷会怪罪我们的。”小林子焦急的说。
“万事有我担着,你不必害怕,你去忙你的吧!我想一个人呆着。”我嘿嘿笑道。
小林子见我神色如此,也不敢再说什么,自退了出去。
想着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他,心中的伤痛便如海潮般滚滚而来,抬眼望去,不知何时院子里多了两株柳树,枝条长垂,烟雨朦胧,风吹得枝叶乱舞,更是如烟如雾,袅袅生情,唯爱门前双柳树,枝枝叶叶不相离。止不住地泪水就往下流,抱膝埋头,闭上眼睛,天旋地转,此情此景,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
丝丝细雨扑洒到身上,染上淡淡的湿气混合着空气的清新。
哭了好一阵,竟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是哪里的丫头,怎么坐在这里?”一个很好听的男声响起,也惊起了我的浅眠,我抬起头,用睡眼惺忪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未及看清,已有人把我抱起,那熟悉的体味,我环住他的脖子,埋首在他胸前,他轻声说:“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我在他胸前蹭了蹭:“等你等得睡着了。”
“我不是说回去看你吗?”他抱紧我,温柔的说。
“我想见你,一刻也不想等,所以就来了。”我说,说得那么轻,轻得像拂过的微风,但我知道他能听见,我想见你,我想见你,仅此而已,这是不是也会成为奢侈,可望而不可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