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蹲下身子,抱住头:“我真的很没用,不能保护你。”
我蹲到他面前,拉住他的手:“这不是你的错,每个人的能力总是有限的,就像我,若不是你,我早就死了,心地善良便比那仗势欺人鱼肉乡里的贪官污吏强上百倍。”
“我是真心的谢你,把你当亲哥哥看待,你这样我也会难过的。”我轻声安慰他。
他的手握成拳头,长年劳作的劳作使骨节粗大,我的手包不住他的拳头,只是轻轻的覆在上面,柔声道:“我走了也不是不回来了,过了这阵风头,我会回来看你的。”
他倏忽松开拳头,抬起头看我,眼圈竟是红红的,看我片刻,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我跟你们一起走,你一个女孩子家,我不放心。”
我慌得连忙摇头:“快快收回这个念头,你有父母亲人,人说父母在不远游,更何况你还有未出阁的妹妹,他们都需要你照顾。你怎么能有这样的念头。”
“你还未娶亲,凌姑娘还等着你呢!你可不要辜负了她,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怎么也不会让你随我走的。”
“你不是也说还会回来吗?”他反问了一句,没想到平时讷木,今日竟把我给问住了。
我苦笑了声:“我本就不属于这里,走到哪里算哪里。”
“我就知道,你是不会再回来的。”他看着我说。
“即便没有这件事,我想我迟早也会离开这里,这里不是我的根本,我最想往南走,看看江南如花的美景,总觉得那才是我梦归的地方,是我的家乡,落叶归根。”梦里会有杏花春雨,垂柳依依的河堤,开得灿若云锦的桃花……
“我陪你去,你不是常说想四处走走吗?你的身体那么不好,没有人陪着,要是生病了,该怎么办。”他眼中闪着异常认真地光芒。
“周延。”一个带着哀伤的女声,“你是个混蛋!”
陡然地响起来,我们都吃了一惊,站起身,凌玲就站在我们的面前,面色激动,怨愤的看着周延,他们两个是定过娃娃亲的。
“凌姑娘,发生什么事情了?”我问。
她指着我的鼻子,大声说:“不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你现在高兴了,他愿意跟你走了。”
我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他不会跟我走的,你放心,我不会拉着他一起走的。”
“玲儿,你回去,到这里来倒什么乱。”周延呵斥道。
我连忙拉着她:“你不要对她这么凶,她也是紧张你才这样的。”
凌玲并不看我,只是看着周延说:“你当真要随她一起去,丢下父母和我。”
“我们离开了,过一段时间还会回来的。”周延似乎心有愧疚,不敢直视凌玲,声音渐次低下。
“是吗?你为什么没有勇气说,自从这个女人来了之后,你三番五次的拖延婚约,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想娶她。”玲玲指着我,一步步逼近,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
周延看着我,目光呆滞,喃喃道:“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娶她。”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见。
我亦是万分的惊讶,一时还缓不过来,大声道:“天啦!你不要对我说,你该对玲儿解释。”
阳光洒满了一地的温柔,丝丝缕缕缠绕着哀伤。
“我们去接云紫。”周延伸手就来拉我,到了半途又停了下来。
“媚儿过会自然会把云紫送回来。”我冷冷道,忽略他眼中的失望,“你还是对玲儿解释解释吧!”
我走出屋子,喧鸟覆春洲,杂英满芳甸,春色无限。
屋内一片沉寂,半晌才有人低低的说话声,我听不清,也不想听,他们的事自由他们自己来解决,感情的事,旁人是帮不上忙的。
风声在耳边细喁,挂在檐下的竹风铃随风而动,清脆悦耳。
忽而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我慌得往回跑,却见凌玲满面泪痕,捂着半边脸,哭着跑了出来,周延跟在后面。
我拉住凌玲,厉声对周延说:“你怎么能打她呢?”
凌玲拉扯着挣开我的手,看着周延,哭喊着:“你认为西林大少会放过她吗?她逃不掉的。你忘了王婶的女儿是被怎样折磨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