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鼓足勇气主动来到书房找黎崇文。
“爹,儿子有事找您。”
正在处理公文的黎崇文闻声抬头,见儿子主动来找他,总算放心。随招呼他走近来说。
“爹,我想这件事是瞒不了您的,总归要向您坦白。”
“你说。爹听着。”黎崇文看着他过分慎重的表情,也不催促,静待他自己开口。
黎如晦看着父亲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爹,我不想入仕。”
闻言,黎崇文的脸色唰地沉了下来。沉声呵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爹,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我不想入仕,我无意于庙堂之上。”
“不行,我不答应。”黎崇文想也没想断然拒绝。
“爹,儿子知道这个决定会让您失望,但是儿子心不在此,您勉强让我入仕,我也只是一个淹没在朝堂中的无为之人。如今大哥已在官场,咱们家有您和大哥出仕就够了。何必再勉强我呢。”
“你不用再与我多说,我不会同意你的决定。”黎崇文一向都是个开明的父亲,可如今事关儿子前途的事,他岂能随着孩子任性。
“爹,我不想做官,我只想做生意赚钱。”黎如晦还想试着说服父亲。
却不想他这么一说,更是火上浇油,黎崇文顿时火冒三丈,大声呵斥:“你果然掉到钱眼里去了。我只后悔当初没拦着你碰那些事。”
“爹——”
“出去,你若再敢说一句不想入仕,我便打断你的腿。回屋里好好地反思反思,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来找我。”
“爹——”
“还不给我滚出去。”黎崇文怒火冲天,想也不想随手捡起桌上的砚台迎面砸了过去。
黎如晦也是个犟性子,竟一躲都不躲,直挺挺地站着,砚台咚地一下砸到他的额角,顿时鲜血直流。
一丝自责在黎崇文眼底一闪而逝,很快被愤怒取代。“滚,你不想气死我就滚回去想清楚再出来。”
黎如晦知道自己是彻底惹恼父亲了,他从小到大就没见父亲这般失控过。不想再刺激父亲,他只能先回自己房里。
文氏从外面回来,只觉得家里格外安静。刚来到书房门口,见里面一塌糊涂,书本纸张扔的随处都是,门口还有一摊血迹,甚是怵目惊心。文氏大步跨进书房,却不见半个人影。她很是焦急,环顾一圈,转身来到儿子房门前,此刻也是门窗紧闭。文氏在门外边喊边敲门,可里边就是没动静。
她越发着急,急着想知道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找不到人问。
文氏急得有一会儿了,黎琼这才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文氏看到她在家,很是不悦,“你一直在家里,我喊了半天你怎不出来?”
“母亲一直在喊二哥,又没喊我。”黎琼淡淡的说着,全然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可把文氏气得,可现在不是计较她这副死样子的时候。
文氏急问,“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爹去哪儿了?书房里为何乱成这样,还有书房门口那一摊子血迹是怎么回事?”
“娘,你一件一件问行么,我一下子哪记得了这么多。”
文氏忍着气,又问了一遍,“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受伤了?”
“刚刚二哥去书房找爹谈话,我隐约听见二哥说不想入仕,爹听了以后很是生气,大发了一顿脾气就出门去了。至于那摊子血迹么,我也不知道是谁的?”
“那你爹去哪儿了?”文氏焦急万分。
“不晓得,他没说。”
“那你二哥在房里么?”
“在的,我没听见他出去。”
文氏再不理睬她,转身来到黎如晦房门前,边敲门边劝道:“如晦,你开开门,让娘进去。娘很担心你。”
儿子不想入仕,丈夫怎能不发脾气。她知道丈夫对两个儿子抱着莫大的希望,如今小儿子竟然说不想入仕,丈夫如何能同意。
文氏在外面苦口婆心劝了半响,黎如晦才出来开门。
文氏一进门,焦急地拉着儿子上上下下打量。黎如晦始终侧着头,不让她看见自己额头上的伤口。
做娘的哪里能不了解儿子的脾性,文氏伸出两手,将儿子始终侧着的头硬是掰了过来。只见儿子额角上好大一个伤口,虽已止住了血,但额角肿了一大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