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郎一听自家老爹说的话,忙拉拉他的袖子,小声道:“爹,你这般说不就是在骂他们黎家人么。那可是俺东家。”
那吴老头是个脾气死犟的人,嚷嚷道:“俺一个侍弄了一辈子田地的庄稼汉,咱们这儿十里八村有几个人种田地能种得过俺。她一个小姑娘胡乱说了几句你们就相信了。笑不笑死人。”吴老头对自己种田的把式相当自信。完全看不上一个小丫头,“你们那么大一个作坊,要一个黄毛丫头管,俺瞧着你们也忒没出息了,就不怕作坊被丫头片子败了哟。”
对这种自大又愚蠢的人,顾淳懒得理睬他。转身对吴大郎说道:“抢割麦子是我们作坊定的命令,你若七天后还想来上工就回去割了。”
“顾掌柜,俺们家的田地俺爹说了算。他说让割就割,他要不同意,俺去割了会被打死的。”吴大郎很是为难。
吴老头不高兴儿子这么说,狠狠地拽了他一把,骂道:“这些人都疯魔了,尽听一个丫头片子的胡话。你要敢割了俺的麦子,看俺不打断你的腿。”
顾淳微皱眉头,想着不与傻瓜论短长,随即转身就走,再不与他们废话。
吴老头没得到黎家这份工作,哪里肯死心,还欲追上去跟顾淳说道说道。吴大郎到底脑子还清醒些,“爹,别说啦,你再说下去俺作坊的活计也要丢了。”吴大郎生怕顾淳一气之下把他开除了。随也不要求报名,硬是拉着自家老爹走了。
黎家雇佣了上百个人抢割麦子,人多割麦子的速度自然快。还有不少人特特跑来围观黎家麦田这壮观场面。自然少不得有人边看边骂黎家人。
“黎县令什么都好,就是太宠着自家闺女了。”
“就是说一个小丫头任性胡来的决定,黎县令竟也毫无异议的答应了。”
“都说慈母多败儿,看来慈父也多败女的。”
“黎家那个丫头片子不仅割自家的麦子,还撺掇着好多人一起割。”
“真真是个害人精。这要是我的女儿非打死她不可。净添乱。”
“那些割掉麦子的人今后可有他们哭的。”
“我听说黎家丫头到作坊里去说,要求水泥作坊的人全部停工回家割麦子去。”
“这么个作坊让这样一个半大不小的疯丫头管着,估计离关门大吉也不远了。”
“你说她一个丫头片子连种田都不会,凭得是什么让大家伙听她的。”
“黎家有这种害人精也是家门不幸呐。”
“这种丧门星好在不是我家的,不然我非打出去不可,净败家。”
麦田围观的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不断的攻击辱骂着黎雅。
黎家收割麦子的这几天,几乎天天有人来麦田围观骂她。黎雅根本不能出现在麦田,生怕这些愚民乱来。
这几天她都不敢出门,有什么事全委托顾淳去办理。
她本是为了大家好,结果却遭众人辱骂,心情极度恶劣。为着这个决定,她承受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谩骂。二哥虽然在大会上支持了她,但她知道他内心里也是不认同的。
爹更是从头到尾都不认同她,只因宠她,是以允许她折腾自家田地。
而母亲呢,她没多说什么,可黎雅从她的眼神里看得出她是不赞同自己的做法的。
没人理解她,都以为她在胡闹,大概只有行之打从心底里支持她吧,总算没让她孤孤单单一人承受非议。
板栗自从告诉她蝗灾的确切时间后,就恢复了以往的脾性,不再折腾不休。作坊停工,她也不想去外面遭人追骂,只能抱着板栗坐在院子里发呆。
只是家里也有个不消停看好戏的人,黎琼一看她若无其事的坐在院子里,便不舒服,本着找茬的目的就冲着她去了。
“外头把咱们家骂得这般难听,咱们黎家这点子名声都被你给败光了。你这个罪魁祸首倒是有脸在家躲清闲。”
“咱们家最不在乎名声的不就是你么,你现在倒摆出一副卫道士的模样来。”黎雅反唇相讥。
“谁不要名声了,你把话说清楚。”黎琼纠缠不休,一副帮打落水狗的架势。
“你干的那些丑事还用我一桩桩一件件摊开来说么?”家里所有人都能埋怨她,就黎琼不行。
黎琼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个害人精,也就爹娘脑子糊涂由着你胡来。咱们家这么大一片麦田全让你给糟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