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劝道:“黎大人,就算她不懂规矩不肯拜别你们夫妻,也没必要断绝关系啊。”有些人以为是黎琼此刻的桀骜不驯惹怒了黎崇文,以至于他要断绝关系。
“黎大人,就算老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也不必说的这般决绝。”众人不晓得黎琼干过什么事,纷纷指责黎崇文这样说太不近人情。
有人试图出来缓和两边的局面,便指着黎琼呵斥:“你这个做女儿的,怎这般不孝。还不赶紧跪拜父母高堂。”
无论在场宾客怎么劝说,双方继续默然。
黎崇文夫妇不愿解释。众人猜测了一阵也摸不着头绪,想着可能还有别的不为人知的缘故。便纷纷住了嘴,不再劝说。
黎琼定定地看着黎崇文,怎么都没想到亲生父亲会在自己大婚这天来这么一出。这无疑是晴天霹雳,直接断了她娘家的路。父亲当着众人的面和她断绝关系。夫家若因此看轻她,欺侮她。她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
黎琼转头看向文氏。在黎家,娘一向是最袒护她的。可如今爹要和她断绝关系,娘却一句话都不说,只低垂着头,显然是早知晓了丈夫的打算。连娘都要这般对待她了么。黎琼更加绝望,大喊一声:“娘。”
文氏撇开头不肯看她,虽然早知道丈夫的打算,可这般慎重的宣布出来,她忍不住伤心难过。
黎琼气得大口大口喘气,脸色铁青。想到之前为何她怎么讨要嫁妆都不肯再添置,原是想断了和她的关系啊。原来父母早已不把她当做女儿对待了。
黎琼怨恨黎崇文和文氏做得这般绝情,竟连一点脸面都不给她留。她越想越气,更加不愿拜别高堂,转身就走了出去。
她抬头最后看了一眼家,毅然决然地坐上陈家的花轿。心里暗暗发誓,今后她一定要过得比黎家任何一个人好。她要黎家人后悔死。后悔这般对待她。
黎家嫁女喜宴上闹的这一出,隔日便传遍了整个飞狐县。百姓们纷纷猜测内情。大多数人都猜测是黎家大女儿犯错惹怒了父母。
为此有不少人丢白眼给陈家。陈大娘和陈安出门都小心翼翼地,尽量往人少的地方走。
婚后第三天,陈安消了婚嫁自去衙门上班。
黎崇文单独将他喊了过来。
大婚上的事,妻子可是不依不饶的闹了两天,陈安好不容易才安抚好她。现在只有他们翁婿俩,他索性就问了出来:“岳父,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琼儿做错事惹您不开心了么?我代她向您赔不是。”
黎崇文已不想再提黎琼干的诸多丑事。婚宴上黎琼不肯拜别父母,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足以看出黎琼是个自私自利,心肠冷硬的人。黎崇文说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他无意回答陈安的问题,直接转了话题,道出今日找他来的意思,“你既然已成亲,再留在飞狐县衙门已不合适。过几日我便送你们去京城罢。”
陈安大惊,“这是为何?”
“你是个有学问的人,不该屈居于做个小吏。”黎崇文虽对黎琼失望透顶,可这番安排到底是出于父爱。
“岳父这是要我进京考科举么?”陈安试探道。
黎崇文点点头,从旁边拿出一只木盒递给他:“这是我送给你的盘缠,你且收下罢。”
陈安一听,连连推拒。“万不能收,望岳父收回。”
“此去京城路途遥远。京城不比北边,那里物价极高。你就别推脱了,拿着罢。”
“岳父。”能去京城考科举一直是陈安可望不可求的事。如今岳父这般安排,他心里自然是万分愿意的。可是否接受这一盒子银钱却让很纠结。
“拿着罢,京城不比这里,样样都要钱。没钱寸步难行。”黎崇文去过几次京城,了解那里的物价。
陈安心里一盘算,很快便被说服收下了这盒子银钱。“岳父这份恩情,小婿定当铭记于心。”
“去吧,今后好好过日子。她是个任性的人,你别事事迁就她。要多管着点。”
“岳父放心。”
黎崇文摆摆手,示意他出去。待陈安已退下多时,他依然维持着那个姿势发着呆。心里却很清楚他们此去京城,再不会见面了罢。
陈安回到家跟黎琼说了说,黎琼一听,很是满意丈夫的上进心。道:“你早该这样,断不能安于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