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皇帝总共就三位成年皇子。如今最有希望的高元祯被贬黜京,已再没有继承皇位的可能。
而另一个高元钧又远在千里之外,回不回得了京还两说。
他可不就成了父皇眼下唯一的继承人么。陈王觉得那座至尊之位已近在咫尺。
明面上,陈王已是一家独大。不少朝官纷纷向他抛来橄榄枝,欲投奔他。
那些文官位置他陈王要染指,那些武官高位他更加不肯放过。
当他得知东边一带的所有计划宣告失败。而那个中途离京的卫珩便是失败的根源。陈王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即刻召来心腹,誓言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高元钧狙杀在外,断不能让他有回京的机会。
而他自己则开始着手对付卫珩,欲将他手中的兵权夺取过来。
翌日,陈王安排一众人上奏则弹劾卫珩私自离京。
顿时想要投靠在陈王门下的官员像是看到了契机,纷纷附和,请皇帝严惩卫珩。
朝中有一半官员纷纷出列要求严惩卫珩。另一半则采取观望姿势。
最让人看不懂的便是卫国公和高家翁婿俩。一个是亲爹,另一个是姻亲。这两边人竟然也毫无反应,就这么冷眼旁观着。
姻亲倒也罢,可卫国公是亲生父亲啊,怎能也置亲儿子与不顾,也学着旁人冷眼旁观呢。众人心中颇为感慨,道是大难临头亲人也照做壁上观。
朝堂形势对卫珩来说极其负面,说不定他就此被罢官,丢了大好前程。
不少人偷偷觑他,想看看当初风光无俩的大齐第一公子,面对这种情况该是如何慌张?
奈何,众人失望了,那卫珩如老僧入定般,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队列中,不说话也不辩驳。他站得笔挺,跟棵松柏似的。好似这些人弹劾地不是他本人一样。
陈王觑了他一眼,心道他也就是佯装镇定罢了。大好前程即将毁于一旦,不信他真能无动于衷。他暗暗冷笑。对这番局面很满意,就等着父皇罢了卫珩的职,他好争取枢密使这个位置。
陈王心里算盘打得叮当响,面上却假意替卫珩求情。
“父皇,儿臣听闻,卫使君夫妻俩感情甚笃,这才刚新婚,日子过得蜜里调油呢。老三却将人妻子带出了京,着实不体谅人。卫使君出城想来也是放不下新婚妻子罢了。大家都是过来人,不该以此小题大做。”
有人大声驳斥:“陈王此言差矣,这怎会是小事呢。卫使君堂堂枢密使为点儿女情长就枉顾军纪,枉顾律令。倘若哪天为此误了国事要如何收场。陛下,老臣觉得卫使君难堪枢密使之职。恳请陛下撤了卫珩枢密使的职,让有能力的人来胜任。”一个微微颤颤的老头义正言辞地奏请道。
“臣附议。”
“臣附议。”
“……”
一干官员跟下饺子似的跪伏下去,请皇帝处罚卫珩。
皇帝看着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地说,不表态也不附和。表情高深莫测。
这些大臣不仅是人精还是戏精。特别是刚刚那位义正言辞指责过的老臣。见大家伙表演了这么久,皇帝也不做表态。心想还不够,于是就加大“戏剧效果”,来点更博人眼球的。
只见这老大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边嚎边“嘭嘭嘭”地磕起响头来。那磕头的声响顿时震慑了旁边跪伏着的大臣。他们犹豫了,想着要不要也跟着磕头啊。
可听着声音是真响。于是偷偷觑了几眼,只见那老大臣额头磕出一个高高的大肿包,泛着血丝,很是渗人。
那一瞬间,这些大臣纠结了,到底磕还是不磕。正当大家伙犹豫不决时,看够戏的皇帝陛下终于开金口了。
“诸位爱卿,既是事实,那便按规章办便是。何须搞出这般阵仗,弄得跟个菜市场似的,着实难看。”
皇帝这般一说,那些跟着演戏的臣工们脸唰地一下红了。特别是那个演得最过的,一张老脸涨得跟猪头似的。
陈王连忙附和:“父皇说得是,卫大人这事本也算不得天大的事。按照律例,最多也就撤下枢密使一职罢了。”陈王还是不放心,生怕程序走着走着又变卦。故意这么一说,非得逼得皇帝当即下旨拍板定下。
皇帝睐了他一眼,嘴角微勾:“即撤去卫珩枢密使一职,军中一应政务交由高太尉掌管。卫珩罚奉半年,闭门自省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