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行之很不捧场,黎如晦白了他好几眼。他也没什么反应,整顿饭吃得异常闷。
倒是咱们不请自来的恒王殿下很上道。各种夸赞。
“黎娘子,你这手艺不错。还有这寒瓜汁,寒瓜呐!那便是在东京城里都是稀罕物。我也只吃过几回罢了。”
“殿下,我妹妹可是厉害,今年就种了三十亩寒瓜。且个个硕大品相极好。前几日还拖王大人运往东京贩卖呢。”
“这个好,这个好。运到东京去卖,价钱必定高。说不得卖了寒瓜你们就能大赚一笔。珩——行之的车队常年走南闯北。你们算是找对人了。”卫珩虽入官场,可他自有一队数量庞大的车队。这些车队不仅自己贩卖走货,也帮人护送货物。只收费不低。
“三十亩寒瓜已摘了一批,过几日还能摘上一回。可想过要运去哪里卖?”王行之问道,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低落。
黎雅担忧的看了他几回,回道:“还能摘上几回,我打算都运去定县贩卖。”
“定县虽没有东京能卖的上价。只路途近,来钱能快些。”
“是,先卖卖看吧。”
待他们都吃得差不多了,恒王殿下的随扈进来禀告,恒王便提前离席。索性他们也吃得差不多,饭局便散了。
第五十九章 母亲孟氏
晚间,外头月色清朗皎洁。黎雅刚沐浴完洗了头发,头发未干也没法睡。索性拿了块布巾来到院子里,坐着石凳擦起头发来。
她有些担心,时不时探看着西厢房,关注着那头的动静。今日的行之很反常,自打认识到现在,从未见他情绪这般低落过。
黎雅一边擦头发,一边回想饭桌上是不是有什么事触动行之的伤心处了。可无论她想了多少遍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忽然想到,行之自她端出那盘松鼠桂鱼开始便有了异样。难道他很讨厌吃鱼?可也不至于情绪低落成这样吧。
黎雅百思不得其解,正愁着。隔壁西厢房有点动静。
“是行之吗?”黎雅轻声问着。
“是我。”闷闷的。话毕,王行之利落的后退了几米,助跑几步轻轻跃上高墙。
“你要上来么?”
黎雅看看屋里,爹爹又一头扎进书房,外面就是着火他也发现不了。二哥也被爹爹拘着一道在书房读书。偌大的院子里只有她,应该不会有事。“行之,你拉我上去。”
王行之一跃而下,站到了黎家院子里。轻轻松松将黎雅推送上了墙头,随后轻盈一跃,来到她身边坐定。
“行之,你今天心情很不好。”她转头担心的看着他。
“嗯!”王行之很低落,闷闷的回。
“能跟我说说是什么原因吗?”
王行之默然,没了声音,心里却是纠结万分。黎雅看他不说话,以为他不愿意说,便不愿勉强他。“你若是不愿意——”
他却飞快地打断她的话,“没什么不能说的。”
“行之,烦闷的心情说出来会舒服很多。憋在心里只会越憋越难受。”
王行之仰头看着遥远的星空,低沉的声嗓缓缓道来:自我出生有记忆以来,我娘都是深锁眉头郁郁寡欢的。爹和娘的关系不大好。很多时候娘是不理睬爹的。即便爹怎么讨好也改善不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娘只有在吃松鼠桂鱼的时候,才会展笑颜。因为松鼠桂鱼是她最爱的一道菜。我吃的第一条鱼便是松鼠桂鱼,因此我也爱上了这道菜。因我娘爱吃,爹经常让下人买来桂鱼。可家里的厨子总是做不出地道的味,我也不爱吃厨子做得鱼。自此我若想吃这道菜,我娘便亲自下厨做。我们母子俩分着吃就能吃下整条鱼。姐姐们还笑话我和娘是猫儿来投胎的。
黎雅满是问号的看着他,却不敢出声打断他。既然小时候这么爱吃,为什么现在却一口都不碰了?
王行之停顿了一会儿,又幽幽地续说:我娘的身子不大好,府里的一切事宜都有祖母操持着。我娘平日里要么陪着我们姐弟仨,要么就是窝在书房不停的作画。我娘的画技很高,是外祖孟家技艺最高的画师。她多数只画我们一家五口人。自然画的最多的便是我爹。可我就不明白,她这么爱画爹,爹明明就在身边,她却从不理睬他。
我五岁那年,我娘去了。我跟姐姐们伤心了足足一年。自我娘去了以后,我爹便不大搭理我。可能是因为我长得像娘,半点不像爹。他怕看见我会想起娘。我便被接去祖母房里教养。祖母待我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