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失言,罪该万死!”齐安拉着长音,端着怪调儿,学戏子们的样子,前襟一抖,单膝着地。
“你干什么?”
“请罪呀!奴才得罪了格格,自当认罚!”他抬起头,一脸无赖,弄的我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你无聊,神经病!”
“这也不对,那也不对,这年头,奴才还真是不好当!”齐安装腔作势地长叹一声,悠悠起身。
“喂!”
“格格还有什么吩咐?”
“皇阿玛罚我抄写孝经,我一时间也记不完整了,你去帮弄一本来!”
“奴才遵命!……”齐安拱手一揖,拿着京腔儿。还没等他说完,我已拿起一只鞋子飞了过去,他慌忙闪身,嬉嬉一笑,晃了出去。
“这就是传说中的孝经?”拿着齐安给我找来的一本小薄册子翻了几页,传说中的孝经就这么几页?皇阿玛会有这么好心?还是这小子存心整我?!
“格格,您念叨什么呢?”
“没什么,你从哪儿弄来的?”
“我家老爷的书房呀,怎么了?”
“没事,你去忙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帮你磨墨吧!”齐安看了看我,走去案子旁,拿起墨块,说道:“素闻永宁格格书法了得,就连皇上都引以为傲,今日有幸得见,不会那么小气吧?”
“不会不会……怎么会呢……”嘴角儿一度抽搐,身上更是冷汗阵阵。这永宁还真是害人不浅呀!
“格格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没什么,我突然有点儿肚子疼,失陪一会儿!”说完,急急忙忙转身跑了出去。在廊子上转悠了一会儿,一眼瞄到前面一扇半虚掩的房门,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蹑手蹑脚地推门进了屋,见婉瑜坐在榻前愣愣失神,忽然玩心大起,悄悄走到她身后,猛地一拍,婉瑜惊的一跃而起,花容失色,惊呼道:“格格?怎么是您呀!”
“大白天的,一个人发什么呆呢?”我背着手,盘问道。自从到了这儿以后,婉瑜就越发的不对劲儿,不但说话少了,就连房门都很少出,总是一个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可能是南方太热了,奴婢一时还有些不太习惯。”婉瑜收了心神,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哦,那你可要多注意些,要是不舒服的话就赶紧告诉我,回头病倒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我点点头,嘱咐她。虽然知道她并未和我说实话,但毕竟个人有个人的隐私,她不说,我也没必要问。
“劳格格挂心了。格格找奴婢有事吗?”
“哦,看这是什么!”我嘿嘿一笑,从身后拿出孝经举到她面前。她接过去翻了两页,疑惑道:“孝经?格格给我这个做什么?”
“还真是孝经呀!算他小子老实!”
“格格?”
“哦,没什么!恩……昨天皇阿玛罚我抄写十遍孝经,说今天晚饭之前查收。可这眼看都晌午了,我连一篇还都没抄完,所以……”我心虚地挠挠头。
“格格要奴婢代抄?”
“不是代替,是帮忙,咱俩一块儿!我发誓,就算皇阿玛追问下来,我也绝对不会出卖你的!”我无比郑重地举起手掌发誓。
“格格言重了,到了如今这步,我还有什么好怕的,格格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婉瑜戚戚一笑,眼光凄婉落寞。
“婉瑜,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格格平日待女婢如同姐妹,就算皇上责罚,奴婢也是心甘情愿。”婉瑜淡淡牵了牵嘴角,似有一缕哀绪悄然而升。
齐安歪在桌旁的一张八仙椅上,翘着二郎腿,见婉瑜跟在我后面走了进来,连忙起身:“呦,婉瑜姑娘也来了。”
“齐大哥有礼了。”
我看了看齐安一副懒散的样子,怪嗔道:“就知道偷懒!”
“哪儿有!你瞧,这新磨的墨都快干了!”
“干了就添点儿水,再磨!”齐安看了看我,对着婉瑜一吐舌头,佯做委屈。
我拿过支毛笔,对着宣纸端详了半天,比画着不知从何下笔。身旁的婉瑜已经写完两行,虽不懂书法,但也看的出她笔体轻盈,工整有余,只怕我的字要被他们笑掉大牙了!叹了口气,把心一横,被笑总比被罚强,管他三七二十一的,开始照葫芦画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