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凤浅芸喜欢陈景致,并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短短两个月,陈景致变得太多了,更何况,陈景致还要娶周扶苏——次辅的嫡女。
她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究竟是凤浅芸一厢情愿,还是所谓的两情相悦?
若是两情相悦,又是真正的两情相悦,还是凤浅芸以为的两情相悦?
可她总觉得,现在的陈景致,不会轻易喜欢上任何一个人,即使,她的浅芸姐姐,是美名天下的女子,亦然。
“那浅芸姐姐可否告知晞儿陈景致是如何说的?”凤浅晞素手枕着下巴,看起来懒懒散散,但表情却是别样严肃。
“他说今日刺客的局不是他设的,而且,千茵草亦随着陈府的那场浩劫,早已不知去向。”凤浅芸睁着圆圆的眼睛,生怕浅晞不信,遂紧紧地看着浅晞。
浅晞眸内掀起一阵微澜,因为,她一开始认定设计之人是封幽,但去了熙王府以后,根据封幽的反应,她推翻了这个结论,遂觉得仅次封幽,可能性最大的是陈景致,但陈景致似乎也不认账,至于封黎,她倒是从未想过是他,因为,以封黎的性子,本就没什么主见和胆色,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做出行刺国君这一事的。
便在这时,墨逸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了房内,附上耳朵跟浅晞说了几句,浅晞立刻起了身来,跟凤浅芸说了句,“那浅芸姐姐早点休息。”
便和墨逸急匆匆地往封屹的房间而去。
封屹的房间内,案上被放上了一个金色的兽人形状香炉,香炉中青烟袅袅升起,是上等的安神香。
在封屹的床榻边上,一名童颜鹤发的男子坐在一旁,静静地给封屹诊脉。
墨逸默默地退了下去,掩上了门,浅晞这时急忙上前叩头道,“师父。”
原来,这个鹤发童颜的男子,正是凤浅晞的师父,遂风。
遂风把完脉以后,立即将浅晞扶了起来,一头银白的头发翩然垂落了下来,犹如上好的绸缎。
浅晞连忙问道,“师父,王爷怎么样了?”
遂风冥思了片刻,额上顿时有细细的纹路皱在了眉间,“王爷诚然是中了蚀心蛊,那个秋凌波所说的确是对的,而且,王爷如今的脉象也的确是被秋凌波的那颗药稳住的,想来,夏疆的蛊术名不虚传。”
“这么说,她说的解蛊方法也是无误的,也就是说缺一味千茵草……师父是王爷的人,应该也知道陈府的事情,如今陈景致拒绝给出千茵草,那岂不是要跟皇帝要?”
遂风不赞同的摇头道,“不,即使陈景致愿意给千茵草,我们也只能找皇帝要!”
浅晞不解,“何故?”
遂风捋了捋发白的胡子,开口道,“其一,这陈景致对王爷有偏见,若是他在千茵草上面再做些小动作,恐怕麻烦比之今日更甚;其二,帝王本就多疑,好捕风捉影,晞儿,你听过‘投杼之疑’的故事吗?”
浅晞点点头,“《战国策·秦策二》有云,人告曾子母曰:‘曾参杀人。’曾子之母曰:‘吾子不杀人。’织自若。顷之,一人又告之曰:‘曾参杀人。’其母惧,投杼逾墙而走。”
遂风将封屹的锦被盖好,站了起来,转而坐在不远处桌旁的椅子上。
浅晞连忙跟了上去,站在一旁继续说,“师父是想说,连曾子的母亲都无法经过一而再再而三的谣言而相信曾子不杀人,而王爷……”
遂风又捋了捋胡子说道,“正是如此,圣上本就对王爷不甚亲厚,此番刺客一事,虽
然你将怀疑对象指向封幽,可毕竟从刺客身上,搜查出的第一个证据就和王爷相关,皇帝心里那颗心,是放不下的……”
浅晞拿起茶杯,满了一杯水双手递给遂风,接话道,“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让皇帝相信,王爷这回是真的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让皇帝觉得,王爷的命是握在他的手里,这样,才会彻底打消皇帝的疑虑?”
遂风结果水杯,抿了一口水,“若是你跟陈景致求药,且不说那药是真是假,是否含毒,更重要的是,天子那边不好交代,若是王爷最后轻而易举的康复了,天子反倒会觉得,王爷用的就是苦肉计,拉封幽、封黎下水好一箭三雕。”
“可是师父,若皇帝真的见死不救,那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