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回首望去,只见一身素衣的丁香正站在走廊的那头,正朝自己缓步走来。
“白姑娘,公子唤你过去一趟。”
偷入地牢被抓了个现行,白灵心虚地应道,“我正好找他呢,还以为在这牢里审讯犯人,却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这话说出来自己都不信,但总要给自己打个圆场,万一真有人信了呢。丁香对白灵的话语未做回应,依旧一副云淡风轻对万事都不感兴趣的模样,“请白姑娘随我一趟。”
“好好好。”白灵马不停蹄地跟了上去,步子迈了两步,就听见地牢的尽头传来微弱的咳嗽声,白灵的耳朵动了动,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停了停步子,再听去又什么都没有。
丁香对自己为何来地牢的事情只字未问,只领着她出了地牢,又沿着湖上的桥朝重楼走去,步伐轻盈,又尽显娇态,让白灵突然想起一首词来。
“丁香体柔弱,乱结枝犹垫。细叶带浮毛,疏花披素艳。”
“你家公子叫我去所为何事?”
她并未回自己,依旧带着路,本以为她是不爱说话,但细细打量却发现她眼神飘浮,心事重重,似乎在想着什么,而且这种飘浮并不像遇见了什么棘手之事时的反应,倒有点像——小女子的焦虑。
猜测刚在脑中成了形就惹起了白灵密切关注的心情,她连忙快走几步朝她搭着话,“丁香?你家公子叫我去是要做什么?”
“慕容公子来了,请白姑娘过去坐坐。”
慕容?不就是上次那位不请自来没被待见让他自己找个地方住下的人吗?丁香该不会心里想着的就是他吧,这回倒要好好见见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白灵俨然已经忘记自己偷入地牢被发现的事情,兴致一下子高涨起来。
才过了桥,丁香便说自己还有事情,就要离开,若是平时白灵肯定默认她是有事情的,但今日她匆匆要离开,倒有点想避开那慕容公子的意思,但白灵也不说破,独自一人朝后院走去,离得越近越能清晰地听见一个人谈笑风生的声音。
身边突然有一位婢女俯首走过,手中的托盘里端放着一叠桂花糕,白灵急急拦住她,“我替你端过去吧。”
那婢女将托盘递过,白灵接了就模仿着那婢女的模样俯首走进了后院,刚踏进去就发现颜叙的目光已经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就这目光下白灵一直走到了石桌旁,将桂花糕放置桌上。
“哟,哪里来的小美人,居然在这里端盘子。”
这个声音?白灵震惊地抬头看去,石凳上坐着一位一身白衣的男子,手中握着一把折扇,面色苍白却又不显病态,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笑意与多情,他很是戏谑地看着自己。
“是你?”
不是别人,正是那日沫湖之上假扮重楼景公子之人,而且这个人的桃花眼让白灵印象极为深刻,就是武林大会上将自己扔上擂台逼得自己与楚暮对决的人!想到后者白灵就气得牙痒痒,她怪声怪气地回道,“早知是你,我就不会端这盘桂花糕了。”
慕容倒也不恼,他敲了敲手中的折扇,“好歹见过几面,怎么如此不给情面呢小百灵。”
“谁是小百灵啊!”白灵很是厌弃地回道。
“瞧瞧,你家的小娘子好像不喜欢我。”
颜叙也没看他,“听说你在找我?”
也没从他眼里看出什么不悦来,大概不知道自己进了地牢的事,或者是并不在意,白灵便也将此事抛于脑后,“听说你在石门,我就寻去了,却一个人都没看见。”
“本是有正事要做,来了个不速之客打乱了。”
当着面被说成不速之客慕容终于坐不住了,“何人是不速之客,说来我将他撵走。”
白灵直接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种人要是真与丁香在一起了,简直是玷污了丁香的仙气飘飘,这门婚事她第一个不赞成!
慕容倒是丝毫不在意白灵对他的成见,徒手从盘中捻了点桂花糕细细品尝起来,“果然还是重楼的点心最得人心。”
瞧着慕容满脸的随意与戏谑,白灵终于知道为何当时在沫湖的船中与比武大会最开始见着他会有一种他身上表现出的懒散并未是真的懒散,姿态也并未是他的姿态,非但如此,这个人给他的印象像极了唐三。坐在他旁侧的颜叙只是那么松散地坐着,却带着一种醉在骨子里的懒散,这些是他人如何模仿都模仿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