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秦隐就在自己的身边,但是只要穆言不在身边白灵就有一种不安全的感觉,大概是最近听各种各样的灭门灭派听多了,总觉得身处的地方处处都是危险,有可能这一刻还赏着花饮着酒下一刻就小命呜呼了。
两人一同回了住处,白灵洗漱后大概是因为热水氤氲的,路上的劳累一下子就显露出来,只觉得身上困乏得不行,但是穆言还未回来,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心里也不踏实,所以迟迟不愿入睡。洗漱的时候秦隐也退到了门外守着,屋中只剩自己一人,屋子的空荡让白灵心中也多了些说不出的情绪来。
只要四周安静下来她就会胡思乱想,想起很多不该想起的人来。穆言今日与自己许诺半年后江湖必会安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穆府难道要与流云山庄这些正门正派联手去铲除邪教吗?铲除重楼……么?
那在这半年之间会有多少人死去呢,安定又是建立在多少人的尸骨之上呢?
她明知自己不该想那个人,也不该期待与他再次见面,若是真的再次见面,他会杀了她吧,当时留她一条性命大概是一时间难以接受现实所以放了自己一马,但是以后他肯定不会再饶恕自己,或许现在他就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怨恨着自己,又或者早就将自己从心里刨去。
白灵闭着眼睛在床上翻来覆去总觉得心中燥乱,根本无法入睡,最后她猛地起身跳下床去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习习的夜风从窗中送来,让她一瞬间清醒了不少。
月光漫天地洒在了院子里,积水空明,松柏交错,整个院子好像已经沉浸在了黑夜里,院中没有什么人,只有几个丫鬟在门外守候。
院子外突然传来行走的声音,白灵心中一惊,也知晓应该是穆言回来了,她一刹那有些想躲进被子里装睡,但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身子疲乏还是什么,居然一步都迈不开,她就站在那里看着那个人从院子外走进来。
他看见了她,原本淡雅的眼中瞬间染上了星辰般温柔的光亮,嘴角也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他笑了,就像四岁那年她刚入穆府时,那个少年也是这样站在窗外看着自己,那时那个少年笑起来的时候,白灵初入穆府所有的恐惧与陌生都不见了,今日他也是这般驱散了自己所有的坏情绪。他走过来,并没有直接进屋,而是站在了窗外与她对视站着。
“夜深露重,你怎么穿着单衣就站在这里,也不怕着凉。”
“你去了哪里,怎么去了这么久?”答非所问,穆言的语气中并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白灵便直接将他的话忽略了。
白灵的话刚说完,穆言便轻轻地把窗户关了,很快又推门进了屋,“我与杨庄主一同去了一趟寒山派。”
“寒山派?”
“马上就要入睡了,就不提这些琐事了,我看你脸上有困意,你快去歇息吧。”
“那你呢?”
“我去洗漱一下,你先睡。”
在穆言回来之前白灵一个人床上滚来滚去丝毫不觉得等会要与穆言同床共枕有什么害臊,但是在穆言说他要去洗漱的时候白灵突然心里就不自觉地紧张起来了,她僵硬地点点头后就像个木头人一样躺回了床上,脑袋刚碰到枕头三秒又突然坐起来,之后便往床里侧躺去,尽可能地给外侧留出足够的位置。确认自己躺的地方恰当后她将被子朝头上一蒙企图让自己呼呼大睡,但是越是想入睡越是睡不着,心里好像揣着什么,一刻也不安定。
房门再次嘎吱作响,白灵浑身一紧,整个人一动也不敢动,她听见窸窣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心脏快要随着这脚步声跳到嗓子口,最后一直紧捂的被子被掀开,凉凉的空气混了进来,白灵才惊觉自己的手心中居然布满了薄汗。
“你的呼吸声好重,明显呼吸不顺畅,怎么还将自己捂着。”身边的人开了口。
“我……”
房中的灯火尽数被吹灭,只留下床头的一盏,映出那个温柔的人的影子,白灵的话一下子就堵在了喉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穆言将她身上的被子朝下拉了拉,将她的脑袋从被子里露出来后才躺了下来,身边突然真真切切地多出来了一个人,白灵整个人缩在里侧,一动也不敢动。但很快一只手就将她捞入怀中,白灵惊呼了一声,但很快就自己伸手把自己的嘴巴捂住。
“睡吧。”
她的脑袋抵在他的胸口,穆言轻轻地将自己抱在怀中后便再没了动作,白灵原本紧缩的心随着头上的人均匀的呼吸声放松下来,她就这么躺在他的怀中,突然觉得此时此刻就算是房中四周都燃起火来她也不会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