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班长递给她一个袋子,“这是我们几个班干部一起商量着定制的纪念品,一人一份,对了,梁辰怎么没和你一起来?”毕业这么多年没来往,他想当然地以为这一对金童玉女早就修成了正果。
周夏神色不变,淡然道:“早就分手了。”
“啊……”班长不由有些尴尬和抱歉,“对不住啊,我不知道,怎么会分了呢?”那时候谁不赞一句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阿瑜在包间门口招手:“夏夏,快来!”
周夏走近后,阿瑜抱怨道:“你怎么才来?一群女人在那叽叽喳喳,攀比来攀比去,没意思得很,我快无聊死了。”又扯了她的裙子看,“你这身打扮美美哒,很不错,干得漂亮,嫉妒死她们!”
她在里面听同班的女同学八卦什么周夏和梁辰分手了,说倒追果然不长久,还说周夏现在还是个单身没人要的老女人,很可怜云云,真是听得要气炸,跟她们对呛了几句,嫌弃里面乌烟瘴气的,出来透口气,恰好看见周夏过来。
在阿瑜面前,周夏一向是放松舒适的,她笑着说:“你不也是一样,还是这么漂亮。”世俗意义上来说,阿瑜是真正的人生赢家,老公疼宠,儿女双全,一直这么无忧无虑的,脸上连一丝皱纹都没有,看着还是个小姑娘。
阿瑜笑嘻嘻地拖着她的胳膊,把她拽进包间就座,包间里的男男女女看见周夏齐齐一静,眼光各异。
男人们的眼光多数是欣赏的,怀念的,他们还依稀记得当年那个热情如火的女孩是如何的神采飞扬,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不见憔悴,反而更添了些成熟女人的风姿。
女人们有一部分则相对不那么友好,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幸灾乐祸的,有几个人显然自成一个小团体,低头小声说着什么,边说边捂着嘴笑起来。
早就习惯了无视各种各样的目光,周夏淡然地和阿瑜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那个……夏夏,我跟你说件事,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阿瑜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吞吞吐吐。
“什么事?你说。”周夏倒了杯红酒,拿起高脚杯在手中把玩,看着潋滟的液体在日光灯的照射下流动着诱人的光泽。
“……那个……我听说梁辰也会……”阿瑜还没说完,便听见门口一阵骚动,抬眼望去,心里暗道一声糟糕:得,不用说了。
一个气质舒朗柔和的男人走进来,个子高高,面目清俊儒雅,穿着笔挺的银灰色衬衣和黑色长裤,依然是令人“一见误终身”的翩翩公子,不是梁辰却又是谁?
阿瑜紧张地握住周夏的手,想要给她安慰,口中道:“夏夏,你要稳住啊……”她知道梁辰是自己这个好友多年来的心结和劫难,一直困在里面,堪不破,走不出。
没想到周夏面上却淡淡:“别担心,我没事。”奇怪,她设想过很多次再遇见梁辰的场景,是热泪盈眶、手足无措,还是耿耿于怀、愤恨交加,设想过自己可能有的千万种情绪,却从没想过真的见到他的时候,心里竟然如同古井,翻不起一丝波澜。
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人给她带来的伤害,留下的那些鲜血淋漓的疤痕,竟然渐渐淡去了呢?
她看着他,像在看一个曾经很熟悉的陌生人,在他回望过来的时候,竟然还有心力对他微微笑了一下。
不带一点温度,客气而疏离。
然而梁辰却身形一震,表情复杂。
这么多年来,他留恋芳丛,一度乐不思蜀,觉得世间女孩千变万化,实在是乐趣无穷。然而近一两年来,经常午夜梦回,想起最初那个热烈地将一腔真心全部捧至他面前的女孩子,想起她有别于其他女人的众多好处来。
她临走前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眼睛里像燃烧着重重的火焰,她说:从今以后,你穷尽一生,也不会遇到比我更爱你的人了,你一定会后悔的。
当时他虽然有些难过,却并不大信这句话,他年轻多金,温柔多情,喜欢他的女孩子实在多的是,她哪里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他后悔呢?
然而,随着年岁渐长,家里开始施加压力催婚,他看看身边那些明媚鲜妍的女孩子,却忽然发觉,不管和谁在一起共度一生,都乏味得很。
好像……历尽千帆之后,还是最初的那个女孩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