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疗养院里,” 郝医生说,“ 老庄,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也知道我们什么病情没有看过?可是这一桩,我真是从来没有见过。算我求你了,你就来看一下吧。”
庄寿安与郝医生同窗多年更共事许久,他知道郝医生的医术不在自己之下。什么事情能让他这样棘手?虽然说秋水的事情有些麻烦,可是郝医生也是自己多年老友。现在他都这样拜托了,自己不去也说不过去。
庄寿安想了想,说:“ 好,等我先把我这里的一些事情交代一下,我就去你那。不过,我最多只能停留两周左右的事情。”
“ 好,好,” 听见庄寿安答应,郝医生如同瞬间找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地喜出望外,“ 好。我等着你。老庄,假如她被治好了,那么将会是医学史上的一个奇迹,” 然而,片刻的喜悦之后,他的声音再次回到先前的痛彻与绝望,“假如不行…… 唉…… 老庄,我真的只能指望你了…… ”
挂断了电话,庄寿安盯着听筒看了好久。心中想着究竟是怎么样的事情能让老郝这样没辙?想着,庄寿安叹口气,摇了摇头,“ 还是先把秋水的事情处理好了。” 庄寿安自言自语着,想着自己假如离开了,秋水要怎么办?虽然说最多是两周,可这两周里白夕的治疗不能断。
对于人格分裂患者的治疗,最重要的就是稳定与持续。
想着,庄寿安拿起电话,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 嘟嘟嘟——” 一阵电话的忙音后,庄寿安听见一个女声问:“ 喂?”
“ 喂,小杜啊,是我,老庄,” 庄寿安说:“ 是这样的,我有个病人想交给你看两周,可以吗?”
“ 庄老师?”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出了庄寿安的声音,答应说:“ 可以是可以,不过庄老师,你的病人是什么情况?”
“ 具体资料我会整理好给你的,” 庄寿安说:“ 这个病人你应该认识。她是朱丽的女儿,白夕。”
“ 朱丽?”
“ 对,” 庄寿安点头,说:“ 小杜,朱丽不是在我退休后都转给了你治疗?听说她的情况稳定,我对你也是放心的。我离开梧封的这两周,你帮我看着白夕。她每周会有一次的交谈心理治疗,你不要一蹴而就,需要一步一步。目前,白夕被发现的人格有四个,我今天会准备让其中一个人格离开。而我希望你做的,是在这两周内尽可能稳住她的其他人格,并且如果可能,我希望你能引出第三个人格。”
“ 叮咚。”
庄寿安电话还没挂,听见门铃响起,他急忙说:“ 好了好了,我明天把资料给你送过去。我的病人现在来了,先不说了。” 说着,他挂断了电话,走向门口,打开了门。
打开门,不出所料,是白夕。
“ 你来了,” 庄寿安和蔼一笑,看一眼手腕上的表,说:“ 很准时。”
白夕走进客厅,坐在上次自己坐下的地方,看着庄寿安,“ 开始吧。”
白夕的直入主题与她之前的模样一样,庄寿安点头,拿出录音器的时候看似闲聊一样地问:“ 白夕,这几天,你过的怎么样?”
“ 就那样。”
“ 呵呵,这样吗?” 虽然到现在为止与白夕的谈话不多,然而庄寿安还是敏锐地察觉到白夕的话语比上次更为简洁。这种简洁,就好像是生怕说错了话一样地惜字如金,能少说就少说。庄寿安想着,从厨房倒了两杯水,“ 喝点水,秋天,干燥。”
白夕的眼神警惕地看一眼庄寿安放在桌上的水杯,嘴角在她不经意的时候抿了一下,喉咙也咽了咽,却没有伸出手。
白夕这样的小动作让庄寿安看的清楚,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说:“ 白夕,我今天准备给你进行催眠治疗法。你不用担心,你不会感受到什么别样的情绪,就当是睡了一觉。”
“ 嗯,” 白夕点头。
“ 先闭上眼,” 庄寿安说着,想着白夕不像秋水,她的神经现在处于一种警备紧张的状态,自己要想成功地催眠她,就要先让她放松下来。想着,庄寿安轻轻拨动一旁架子上的牛顿摆。
小球的碰撞,发出不重不轻的声音。
“ 咚,咚,咚,咚。”
“ 白夕,将你的注意力集中到声音上,脑子里所有的东西全部抛出,不要想,” 庄寿安一点点指引着白夕,“ 你的思想越来越集中到这个声音上,越来越集中,越来越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