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坟头站着谁_作者:季微雨(5)

2018-07-25 季微雨

  这个陈昊杰看起来是个阳光乐观的人,想来也不会太难相处。白夕走在画廊内,心里想着有这样的老板也算得上是好事。

  在画廊中,兰亭应该算得上是较大的。二楼除了办公区域,更有陶器的艺术品展览区。白夕走近玻璃展柜,垂首细细看着那一件件精致的陶器。

  白夕不曾接触过陶艺,只记得在很小的时候曾和姐姐去过商场的儿童区玩过粘土。眼看那些小巧的展品,曾经的回忆在白夕脑海中如老式交卷一样展开,放映。

  顺着楼梯,白夕来至一楼。

  比起二楼那些立体的手工作品,一楼多得则是画作。一幅幅色彩斑斓,线条有力的画被表上精美的金色边框,看着格外赏心悦目。

  画画是雕塑的基础。白夕对“作画” 这二字也颇有研究。她一步一步地缓缓走过走廊,一幅一幅地仔细赏读画作。

  这些作品中,有抽象派的几何,让人即便看了名字也摸不着头脑;有意象派的风景,让人不由为那色彩斑斓而称奇。

  在走廊的尽头,纯白的墙上挂着一幅油画。

  与其他画不同,那幅油画为红木表框。

  红木的暗与白墙的亮形成鲜明的对比,却不让人觉得违和。相反地,红木边框倒是更好的衬托出那幅画的别具一格。

  白夕慢慢走近,每近一步,她的眼便瞪大一圈,直到她与那幅画之差分毫,无路可近;她的眼瞪的滚圆,不可再大。

  那幅画的背景是稍有不同的棕色层叠覆盖,略显模糊。这样的模糊,让画中的那人在眼中被映得格外清楚。

  粗壮的十字架上,被禁||锢的是一披头散发的女子。分散的黑色描绘出她披散的长发,沉淀的暗红在她苍白的胸口写下“折磨”二字。

  色彩完美的融合,在红色加深的地方似乎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味;格局巧妙的控制,在背景前景相邻之处仿佛能听见绝望的哭泣,痛苦的挣扎。

  “ 这是什么画?为什么这么黑暗恐怖?” 下楼的傅铮走近,瞧着这幅画,皱眉地问。

  陈昊杰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神落在那幅画上,眼神里流露欣赏的神色说道:“ 这幅画的名字叫做 ‘我所想,你所见’,画家意在将人面对死亡时的恐惧描绘,展现在众人面前。”

  画中淋漓尽致的悲伤与绝望感染了傅铮,他眉头更紧锁,“ 人在面对死亡时的恐惧?这幅画看得我整个人觉得都不好了。”

  “ 这也正是这幅画的成功之处,” 陈昊杰点头说道:“ 说明画家能达到与观众的共鸣。”

  “ 我说,这样的画有人会买吗?”

  “ 有人买我也舍不得卖,” 陈昊杰说,“ 这是镇馆之宝。”

  在他们二人的交谈中,白夕始终一言不发,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幅画,似乎要将自己镶嵌进画中一般。

  一点点,如同拼图一般。这幅画与那夜所见重叠在一起,难舍难分。

  白夕如同被人猛一击脊柱一般无力地向后踉跄一步,大脑一片迷茫,唯有数不清的黑点充斥。

  傅铮急忙扶住白夕,关切问道:“ 白夕,你还好吧?”

  “ 靠得太近了吧,” 陈昊杰微微一笑,说:“ 这样的画要是靠得太近,看的眼睛会难受的。”说着,陈昊杰回头看了看安静无人的画廊,低头看了看表,“ 现在没什么人。不如我们找一个地方喝一杯?”

  傅铮看了看手机的时间,问:“ 你不是说四点关门?”

  陈昊杰哈哈一笑,说:“ 自己做老板,几点关门当然看心情咯。”

  陈昊杰与傅铮在说些什么,白夕不知道,也没有听见。她的全部注意力皆被定格在那幅画下小小的作者名牌那里。

  秋水。

  “ 白夕?白夕?”

  “ 嗯?” 傅铮的声音让白夕猛一惊,她回头,眼中是一瞬被抓个正着的惊慌失措,“ 什么事?”

  “ 你怎么了?” 傅铮疑惑而关心地问:“ 我们刚才说要一起找个地方喝一杯。”

  “ 白小姐这是看画看的入迷了?” 不明所以的陈昊杰忍不住笑起,他的目光再次回到那幅画上,说:“ 这幅画确实能让人为之着迷沉浸许久。”

  白夕一动一顿地扭过头,眼神如针锥地看向陈昊杰。

  “ 抱歉,我有些不太舒服,你们去吧,” 白夕忽然胳膊夹紧单肩包,手不自然地向肩头推了推包带,忘记了礼貌地转身径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