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过也不算是,”罗恩说,“其实我早就猜到了。”
“你……猜到了?什么时候?”
“高三。”罗恩说。
“哦……原来你早就知道了……”程北路黯然说,“那你怎么从来不问我?”
“我问你,你会告诉我吗?”
“……大概不会吧……”
“那不就得了。”
“六年了,要不是我问顾言行,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罗恩问。
“不知道……”程北路是真的不知道。
“为什么瞒着我?”
“因为我觉得自己生病的样子很讨厌,我以为自己总会好起来的,我本来想等自己好起来之后再告诉你。”程北路盯着天花板,苦笑说,“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六年。六年了,我一点都没有好起来……”
“程北路。”罗恩突然叫她的大名。
“嗯?”
“跟我说实话,你到西藏干嘛去了?”
“我想……死在西藏……”程北路说。
罗恩虽然在顾言行那里早就知道了答案,但听到程北路亲口说出来,她的心还是忍不住狠狠地抖了一下。
“还有,”罗恩的声音有些抖,“高三那年,你请了半个月病假,你到底干嘛去了?”
程北路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摘掉手上的手表,把手腕伸到罗恩眼前。
映着月光,罗恩看到了程北路手腕上的伤疤,月光把程北路的手腕照得惨白,那道伤疤那么的骇人、那么的触目惊心。
罗恩没有说话,转过身,像树袋熊一样抱住了程北路。
这是她给程北路的,迟到了六年的安慰和关怀。
“你这是干嘛?别装妹子了,你可不是这风格……”程北路笑她,一行眼泪却不听话地从眼角流下来,她又笑了笑,笑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不争气啊。
“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罗恩说。
“我知道。”
“你真的不喜欢顾言行?”
“你都问了三遍了。”
“我觉得他不错,适合你……”罗恩想了想,说,“是你能降得住的那种类型。”
“嘁,这世界上还有我降不住的人吗?”这话连程北路自己都不相信。
两人对视了一下,一起笑了。
“你还真好意思这么说,”罗恩打趣她说,“活了二十一年,就交了一个男朋友,不到两个月就分手了,而且还是被你亲堂妹给抢了……你活得也太失败了吧……”
“那是老娘不愿意找。”程北路大言不惭地说。
“不得不说,你那个堂妹虽然人品有点问题,但她对男人真是有一套。”
“你向着谁说话呢!”程北路瞪她一眼说。
“我只是陈述事实,”罗恩说,“你看她,长得又甜,又会来事儿,光是笑一笑都能把男人的魂儿勾走。更重要的是人家身材好啊!有腰,有胸,有腚……”
“腰我也有啊!”程北路不服气地说。
“重点是胸和腚。”
“……”程北路默默地把手伸进衣服里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胸的确有些若有若无、时有时无,然而还是不服气地说,“我的胸随我爸,不行吗!”
罗恩爆发出一阵狂笑,说:“行,你厉害!”
“哼!”
“暂且不说胸和腚,你再看看你自己,成天摆着一张性冷淡的臭脸,资深□□犯看了你都能从良了。浑身上下透着一个字——丧!谁能喜欢你……”罗恩损起她来,嘴像连珠炮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程北路的表情狰狞了一下,说:“我操,□□犯看了我都从良了?我他妈有那么丑吗?”
“你不丑,”罗恩说,“而是冷淡,就是看了之后让人□□全无的那种……”
程北路忍无可忍地猛掐了一下罗恩的大腿,罗恩立刻呲牙咧嘴,滋儿哇乱叫起来。
“你看吧,还是个暴力狂!”罗恩说。
“……”
病房外隐约传来病人走动的声音,接近凌晨两点了,程北路和罗恩却清醒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