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先生当真只是因为治病救人是先生该做的事吗?”老妇人开口问道,只是还未等程秋砚开口回答,她又继续道:“在尔尔得知自己要入宫选秀的那日,同我们闹了许久,甚至因此还闹起了绝食。她父亲得知她在乡下恋上一位大夫,便同她打赌,若是直到那大夫在她选秀前一天还没来找她的话,她便要乖乖听家里的安排,入宫选秀。直到除夕那日,尔尔还在派人寻找那人的下落,只是直到她入宫那天,那人也再没出现……”
程秋砚听完老妇人一番话之后,心里钝钝地疼了起来,尔尔竟派人找了他那么久,可是,那段时间他在干什么呢?
为了躲避她,隐到药谷,过着清闲自得的隐居生活。
如今想来,他真是个混蛋!
“老夫人……是程某对不起她……”
“对不对得起,都过去了不是吗?”老妇人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走到敞开的窗户边上,“这世间最无奈的便是再也不能回到过去。程先生,你今日来找尔尔,说明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可是不管怎么样,错过就是错过了,不论尔尔在哪里,过得如何,今后都与你无关了。老身也希望你能明白,你们之间,再无可能了。”
老妇人一番话虽然说得绝情,可也在理。
程秋砚低着头沉默片刻,忽又抬起头来,挣扎着下了地“扑通”一身跪倒在老妇人身后:“老夫人,程某自知与尔尔无缘,但程某愿倾尽今生护尔尔一世周全,望老妇人成全……”
说罢,他双手撑在地上,朝着那老妇人“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
老妇人转过身去,满脸疑问地望向他:“你的意思是……”
“程某想入宁宫太医院。”
……
前面主考官的点名声将程秋砚的思绪拉了回来。
“程秋砚?”
“是,草民就是。”
一向清高的程秋砚极尽恭敬地朝主考官俯首笑着。
主考官看了他递上去的考卷,眼皮也没抬一下:“题目答的倒是不错,只不过……实际经验却是少了些。”
那主考官朝他做了一个捻手指的动作,意思是你没用银子贿赂我,我怎么能让你通过。
程秋砚见此故做不解地回道:“考官,您再好好看看,草民从医五年,从未过一例未愈的情况。”
主考官抬眸瞥了他一眼,有些挑衅般地将他的考卷扔到一旁未通过的考卷里,头也不抬地举起花名册不耐烦道:“下一个!下一个!”
程秋砚俯着的身子瞬间站直,他有些生气地指着考官的鼻子训道:“你这般公然行贿,简直是有辱‘医者’二字!”
那主考官闻声抬起头,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见他身着粗布衣衫便嗤声笑道:“不过是穷乞丐一个,还跟本官在这讲什么‘医者’!当真是可笑!来人,把他给我赶出去!”
那主考官话音刚落,便有两个侍卫模样的人走上前来,不由分说地架起程秋砚,将他扔出了门外。
程秋砚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摇着头直叹息:“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他只得垂头丧气地回了江府。
江温尔的母亲刚一听说他回来了便将他招至前厅:“今日初试如何?”
程秋砚朝她俯身作揖道:“那主考官太无法无天,竟公然受贿,秋砚一时气恼,便与他争了几句……”
程秋砚话还未说完,她朝起身走到他跟前道:“真真是糊涂!这入太医院,就是这么理儿,你不花钱上下打点一下,哪儿能那么容易让你通过。这事也怪我,竟把这一茬给忘了。”
说罢,江温尔的母亲有些自责地拍了拍额头。
“老夫人,程某做事向来光明磊落,这种行贿之事,程某不屑与那这个人同流合污。程某先行退下了。”
“哈哈哈,程先生高风亮节,老夫实在佩服。”
程秋砚说着就要转身离开,却不料他刚一转身,便迎面走来一儒雅的老人。看他穿着,这人便是尔尔的父亲了。
程秋砚在心中暗忖片刻,拱手道:“程秋砚参见江大人。”
江临渊闻言,朝他摆摆手:“不必多礼。”
“像你这般儿郎,年岁不大,却有如此傲骨,着实是不简单哪!怪不得当初尔尔宁愿与我们断绝关系也不愿进宫,如今,老夫才是真的明了。只可惜,造化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