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就算把这些实话都说出来,银行认不认可就是个未知数了。
“你要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陈竹放缓了口气,“银行是讲究真实性的,我们是一个机构,我们有自己的流程和规范,你如果做了什么破坏我们规范的事情,我们完全可以拒绝贷款给你。”
陈莫寒深吸了一口气,他已经恢复了冷静,强势道:“你今天也检查了我们的厂房,你拿不出证据证明我用厂房给孩子们当学校,不是吗。”
“没错,我是拿不出。”陈竹似乎并不意外对方会这么反驳,她的语气平静且冷酷,“但我的怀疑一样有权利否了这个案子,对银行来说你是个外人,而我则是站在银行利益和风险的切身角度在考虑,你认为,银行的领导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陈莫寒神态扭曲的“哈”了一声,他明显是被陈竹的话给激怒了,几乎是口不择言的鄙夷嘲讽道:“所以你就是这样残忍自私的人?凭自己的怀疑就否定这整个村的生存资本和未来?这就是像你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婊……”陈莫寒及时住了嘴,他没有骂出更难听的话来,但显然是怒极了,泄愤一般的将酒碗用力砸在了地上。
陈竹就坐在旁边,她已经来不及躲闪了,只能下意识抬手遮住脸,但仍有飞溅起来的碎片划破了她的左侧脸颊。
因为动静太大,远处的饭桌上终于有了反应,不过何赛已经喝多了,他心情大好,不怎么在意的问了句:“怎么了?”
陈竹抢在陈莫寒前面开口道:“没事,我们不小心把酒碗弄掉了。”
“那就凑着坛子喝吧。”何赛开着玩笑,他回头继续与桌上的范晨划酒拳。
“……”陈莫寒慢慢冷静了下来,他僵直的坐着,目光盯着陈竹左脸上的一小串血珠子,抬了抬手似乎相帮对方抹掉,最后却又局促的放下。
陈竹倒是不怎么在意,她用手背捂住脸颊,看向陈莫寒的目光仍旧冷静而理智。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定义所谓的残忍和自私。”陈竹环顾了一圈周围,她缓缓道,“就像这个灵白村,这片秀水湖,这五座大山,凝结了整个村民的心血和资本的这个厂。”
陈竹顿了顿,继续道:“他们之于你,是工作,饭碗,生命,如果有人要破坏它的规则,让它遭受不必要的风险,损害它的利益,我相信你会比我更残忍更自私。”
“饮水厂对于你,就像DW银行对于我。”陈竹深吸了一口气,她的目光轻轻浅浅的落在陈莫寒的眼底,却如金水一般的灼热滚烫,“所以,随你怎么说,在有关我的职业准绳上,我的确就像你说的,这样的女人,这样的*。”
S市区的大宅内,早已结束了家庭晚餐的穆廖并不能回他新区的公寓去,穆守恒只要工作回来就是个二十四孝的好老公,碗都是他主动去厨房洗的,金玲坐在客厅里将电视打开,示意穆廖陪自己一起看。
“你自己看不就行了。”穆廖抱怨道,“还要我陪干嘛?”
金玲淡淡的瞟了他一眼,穆廖只好乖乖坐下来。
金玲:“说吧,生这么大气干嘛。”
穆廖懒洋洋道:“不干嘛。”
金玲换着台,最后定格在了动物世界的频道上,正好一群非洲水牛在镜头里如狂风过境一般的呼啸而过。
穆廖:“……”他对于这种夫妻俩都喜欢看马啊,牛啊,草啊的奇葩审美实在无言以对。
“我听说小竹接了个快一亿的企业贷款?”金玲突然问道。
穆廖撑着脑袋,口气随意道:“一个亿不到吧,按对方需求,8000W就够了。”
金玲点了点头:“今年第一个超5000W的款子,得好好把关。”
穆廖斜了她一眼:“你是关心人还是关心钱啊?”
金玲没正面回答,她突然很是高兴的叫着厨房间的穆守恒:“守恒过来看啊,那个猎豹的项圈是不是你们队给装的?”
穆廖:“……”
他正想损他妈几句,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穆廖低头用指纹解了锁,就看见陈竹发来的几条微信。
金玲观察着自己的儿子表情,询问道:“工作上的事?”
“唔。”穆廖敷衍着,表情却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