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正是当下众人忧心的所在,皇上年事已高,太子刚愎自用独断专行,朝臣纵是有心扶持新主壮大,但那也得是同心同德,否则哪一日这新主登基怕是功劳不提,苦劳没有,辛辛苦苦大半生落得个树倒猢狲散家族凋零的凄凉晚景实在不值。
更何况,虽然皇上子嗣稀薄,有所建树者除却重伤后不良于行同龙椅无缘的轩辕睿也还有被世人敬重为贤王的轩辕恒,所以纵然三年前以立贤立长,轩辕凛被册封为太子,但却少有建树,以至于近期急功近利到令人无法苟同的地步。
越想越通透了的柳逸云不禁暗自苦笑,原来她前世不知不觉间竟然帮着太子筹谋了天下,稳固了岌岌可危的皇位,但却终是逃不过飞鸟尽良弓藏的悲剧。
而重生后她一直收敛锋芒韬光养晦,同轩辕凛与柳茹莹百般周旋,为的不过是希冀有所准备羽翼丰满些也好能有以一击必胜的把握,然却是不想,在她的踌躇满志间,始终默默相伴的轩辕睿竟然同她心有灵犀。
将她神色流转间的愉悦之色看在眼中的轩辕睿剑眉微动,“云儿放心,四哥已传消息来,他悄悄带入宫的大夫暗中替父皇探过脉象了,父皇只是体质虚寒,加之急火攻心才引发的昏厥,醒来后辅以汤药与针灸不日便能好转。”
“哦?真的?”柳眉高挑的柳逸云略发怀疑,“那此前田七干嘛那么么?”
总不至于是说来混淆视听好趁机捞银子的吧?
想想都觉寒毛乍起的柳逸云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温热的茶水。
“事出必有因,此事还是待田七同你细说的好。”同她相视凝眉的轩辕睿蓦然的转移话题道,“云儿的好料效果奇佳。”
呃?被他那无厘头的一句赞叹混淆了视听的柳逸云眼底一片茫然。
“据闻南疆与苗疆甚至就连西凉都有怪病扩散,四哥有意亲自南下督办,云儿可否为四哥提早准备足够的好料备用?”
瞧他说的云淡风轻的,唇角狠狠一抽的柳逸云不禁无力扶额,幽幽的看着他。
“我说王爷大人呐。”
“嗯?”听着同田七那贪财时一般无二的语气,薄唇紧密的轩辕睿瞬也不瞬的盯着她。
“好料可都是要花银子的哎,王爷你用用一点无妨。”况且多数还是为她办事,他不收她好处费她都心满意足了,“但若是四哥所用,少了还罢,听王爷这口气怕是没那么简单啊。”
“银子四哥定然不会缺了云儿的,况且四哥若南下定是奉命而行,所花费用自然都是有人给报销的。”
“嗯嗯,听着不错,改日四哥来了商议一下他都想要什么,我都帮他包了。”巧笑嫣然的柳逸云很是豪爽的素手一扬。
“贪心可以,但记得别太过分叫四哥为难。”深知她脾性的轩辕睿忍不住提醒道。
“这个可就是不一定了……”同他相视但笑的柳逸云意味深长的拉着长长的音调。
“……”顿时唇角微僵的轩辕睿暗自感叹,若非田七那个家伙正巧不在,他才不会轻易允了这事。
“……我尽力。”将他神色流转间的阴郁之色看在眼中的柳逸云从善如流的转了弯儿讪讪道,“不过,四哥怎么这个时候想起抢太子早就请了旨都已经开始着手的南疆这事了?”
“太子自掘坟墓将自己放倒,南疆这等大事岂能耽搁?那可是我大楚数十万将士的性命,焉能叫太子拿来作筏子。”面色肃然凝重的轩辕睿轻叹一声,“更何况四哥此去还另有目的。”
另有目的?
忽而抓住了脑海中那抹一闪而过的灵光,唇角弯弯的柳逸云嫣然一笑,想来定是安平侯的迟迟不归令轩辕恒心神不定了,况且那件事他需得亲自同安平侯负荆请罪去。
“说到南疆,田七昨日已直接在苗疆口岸登陆了,王爷可有收到什么消息?”见他眸光愈发深远,想也知他忧心所为何事的柳逸云将自袖口取出的密信递给他,“如若这是王爷同田七早有谋划的计策还就罢了,但若真的是刚一抵达便中了招,只怕那边疫情业已失控,四哥究竟要不要南下还需仔细斟酌。”
翌日一早,心有所虑的柳逸云不待香卉与凌霜的伺候便自行梳洗妥当,只叫香卉帮她挽了个简单的发髻便随着端着药碗的凌霜齐齐步入冬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