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只要有嘴会说话的,无论是人,还是各种各样在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精怪都对哥哥进行唾骂,自己从深谷出来后耳朵就没得清静过,每天都有各种听不完的谩骂声,这让流幽感觉到自己的脊梁骨也被别人狠狠地戳,她自问自己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她痛恨哥哥给她带来的不安宁。可是,她也忘不了,再怎么罪大恶极的哥哥始终如一地对自己好,把自己当宝。
可是,有这样子的哥哥只会加剧她内心的苦楚。
“哥哥”这个亲密的称呼已经在心中百转了千回,可是张开口却像突然哑巴了一样就是喊不出声来,流幽看着哥哥那个让人想落泪的背影默默退了出去。
作为魔界之主的任纵横又怎会不知道流幽来了呢?他虽从未睁开眼睛,但自从流幽到了大殿之后的一举一动都在心里感知得到一清二楚。
流幽一直都没有出声,任纵横也就一直静静地躺着,每一次和妹妹见面,心情都是欢喜得心花怒放的开始,最后总会是再到彼此伤害的黯然神伤结局。
知道妹妹来,他是心生喜悦的,他想把这欢喜得心花怒放的开始延迟得久一点再久一点,所以他舍不得开口,舍不得打破兄妹两之间这平静的片刻。
在这个世界上,任纵横一直都很清楚的知道妹妹是自己唯一的软肋,是他最后的一点心慈手软。
无论这个妹妹怎样对他出言不逊,他总舍不得动她一下下。
流幽退出大殿的瞬间,任纵横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可是心情却一落千丈,满身寒气乍起,直到流幽再一次踏进大殿,他才恢复原样。
不出半个时辰,流幽用托盘捧着两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还有两双筷子进来放到一张已经摆着酒壶酒杯的桌子上一一摆放好,斟上两杯酒,自己一个人坐在一边拿着筷子对着酒菜发呆了一会,才端起酒来慢慢喝,没有夹菜也没有叫任纵横。
流幽也知道哥哥知道她来了,可是哥哥一直没有动静,她却做不到一鼓作气的兴师问罪了。她想,要是她把酒喝完,再把菜吃完,哥哥还是不理他,她就马上走,走得远远的,当自己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以后也再也不会违背自己的心踏入此地半步。
最终,沉不住气的还是任纵横。
一眨眼的功夫,原本还在榻上躺着的任纵横就坐到了流幽的对面。
流幽抬头看了任纵横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又继续喝自己的酒。
任纵横坐定后首先看了一眼流幽白天割到的手腕,腕上的肌肤很白,很细腻,没有看到伤口的痕迹,再抬眼看流幽的脸色,是没有血色的苍白,这让他的眼眸黑暗深沉起来,连带着脸色也一样。
任纵横手中的拳头紧了松,松了紧几个轮回,还是没有忍住,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流幽正在斟酒的手腕,诊断到她虚弱的气血,大发起了脾气,一把把桌子掀翻,酒菜撒了一地,吼道:“我给你的药呢?为什么不上?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你难道不知道你的血不能轻易在三界之中流的吗?”停了一下,任纵横恍然大悟又痛心疾首质大问道:“你是不是用你的血和药去救那个凤弦月了?”
流幽没有回答哥哥这一连串的问题,看着哥哥那个生气狰狞的面目,镇定说道:“我来只想问你一句话‘她是不是被你带走的?’”
“是又怎样?”任纵横怒极反笑,真是他的好妹妹,都这样子了,还有心思去关心他的敌人,一有点什么就会怀疑到他身上,反正妹妹知道他的身份后,一直没把他当过好人过,任纵横也不在乎让妹妹对他多一个误会了。
他不能再留着那群祸害了!他也不会任由流幽和那帮人接触了,任纵横计上心来。
“是,你就让我带她回去,哥哥,算我求求你了!”流幽特意放软了声音来恳求。
“如果我不让呢?”任纵横怒气横生地拂起袖子,转个身子背对着流幽,双手背在背后,紧紧握着,不想再去看到一直和他异心的妹妹为了别人而求他的样子。
“哥哥,算我求你了,让我带她走。”流幽上前,抓住任纵横的袖子,苦苦哀求道:“哥哥,你就当帮我个忙好不好?”
心真的寒了,他的妹妹倒像了别人家的了,只有为了别人,才会不顾前嫌,不顾他的感受。任纵横闭上眼睛一下子又睁开,里面变得又幽暗深沉又寒冷坚硬,嘴里溢出一声冷笑,一把把流幽推到在地,看着流幽不可置信的表情,心里还是被揪紧痛了一下,看着流幽的眼睛说道:“流幽,这个忙我不会帮你,而且,你也不用再接触他们了。一辈子都待在哥哥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