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云深处帝王家_作者:疏楼(20)

2018-07-24 疏楼

  斑鸠儿果然挑眉说,“这……冯家娘子是不是走错地方了?今天来的可都是贵客,奴也没邀请啊,这个……”她有点儿慌,因为今天迎门的是帝姬的人,不是她平常使唤的家丁,这什么人都放进来了。

  文迎儿刚才听见她说冯熙是牛羊司的残兵,联想那天他一身血腥味,倒是能解释了。

  那高太尉家的娘子直接将手里的碗往下一扔,凉水和里面的荔枝都泼在地上,“你这是触我们霉头,还是侮辱帝姬的门庭?”

  斑鸠儿下嘴唇一咬,对文迎儿道:“真不好意思,我命人带一份礼,烦请您出去。这里不是吃白食的地方。”

  斑鸠儿立即让自己的家丁上来赶人,家丁拉扯住文迎儿和冯君往外走。小徐娘子道:“穿成这样来吃白食,不仔细说我还没看出来,仔细这钗冠果然是假的 。”

  冯君挣开家丁,啪地拿出请柬拍在桌子上,“你睁开眼睛看一看!”

  众人吓了一跳,那斑鸠儿拿起请柬一看,上面笔迹是她没见过的,纸张也不是她出的,但却写的是“左卫将军荀子衣邀”,她于是提高声调:“这请柬我没见过,你们还敢伪造?”

  “伪造?是你们送来的,竟然说我伪造?”冯君往前一步,身体挺直,正好比斑鸠儿高半头,居高临下看着她,一双眼睛如刀,吓得斑鸠儿往后退一步,叫:“赶快拖走,再闹我看直接拉去衙门收拾吧。”

  冯君看那家丁一把扯过了文迎儿,因文迎儿头冠巨大身子又被裹着,这一下摔到地上,她登时怒目推开那家丁,“拿开你的手,也配碰我冯家的人”转头盯着斑鸠儿:“小妾登堂果然难看,你不去跟驸马核实请柬,就敢这么赶我们?”

  在众贵女面前,斑鸠儿立刻被激怒,她要的只是一个面子,眼下连一丁点儿都不给她留。

  “你这张嘴真厉害啊,驸马请的人都过的我的手,有什么好问的?我看进衙门前先吃几掌记性才行!”

  其实本来也是说说,推出去了打不打也看不到,但冯君却眼光凌厉道:“掌我?我爹与大哥在世之时,你们胆敢这么侮辱我们吗?我爹西北征战三十年,你们的父兄男人却在花楼点牌子吃酒,抱着你这样的妓、女睡觉,你们胆敢这么侮辱我们?”

  “拖出去拖出去掌嘴!什么东西!”她这一番话让斑鸠儿要疯了,也把贵女们惹得叫一个火。

  文迎儿知道糟糕,这下家丁更都来又抓又推。眼看那家丁就打在冯君脸上了,她转念一想,口里道:“帝姬万福金安!”

  果然家丁们都立刻缩了手,连同斑鸠儿和贵女们都屏住呼吸往堂前和堂后看。

  文迎儿立即起身,稳了稳心神迅速说话:“各位息怒,我家大姐说话一时糊涂,但请柬却的确是驸马宅递过来的,否则我们决不敢造次。门外那位帝姬跟前的公公认得我大姐,是他接请我们进来的,劳烦请求核实,若不是驸马所邀便是帝姬所邀。若是帝姬邀请也能这么赶走吗?”

  文迎儿知道既然内侍没有验她们的请柬就请她们进来,还可叫出所有列席之人,又不假思索地叫冯君为冯家大娘子,那必然是对今次宾客了如指掌。门外都是帝姬从宫里带出来的人,对于来什么外人怎可能不查清楚呢。她站得直挺挺的,虽然心里打鼓,但也知道气势上必得让人相信才行。

  ☆、宴席

  “请示什么?”

  后堂廊上一群侍女簇拥着一男一女两个姿容绮丽的人走过来。那男人头上戴这白玉小蝉冠,身着红纱袍、腰间系着犀腰带;那女子头戴五寸一尺长帝姬北珠镂金云月冠,身着绿色翟纹大袖。

  两个人并一行侍女走进来,立刻将主座周围都站满了。往下定定地一看,下面的人也注视着他们,他们就是这宅子的两个主人。

  那男的便是左卫将军荀驸马,名叫荀子衣,前相之孙,刺史之子,原来还在军中有个实职,因为本朝有制,尚了帝姬就只能有个虚衔,以后都不能在事业军功上有什么建树了。

  刚刚发话的就是荀子衣,但当他一站上主座前,望见下面那一抹乍眼的嫩绿,看见文迎儿的面容的时候,眼神却慌乱了,竟然都忘了继续问。

  那女子是官家跟前最挚爱的子女之一,第十二女韵德帝姬。她的母亲生前是官家跟前最挚爱的刘文妃,谥号明节皇后。韵德帝姬大部分时间都在宫中与宫禁外的明节皇后宅居住,一般不会来“造访”这个驸马宅,她来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官家说:“你即便再厌恶他,也得保全你一国公主的体面,否则御史们三天两头地找朕的麻烦,你就当帮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