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迎儿仔细听她们讲过去的事,文拂樱偶然还说一些她小时候的趣事,说得绘声绘色,但每一句后面都补充说,“迎儿,这些你肯定也不记得了。不过你也不要仔细回想,大夫说了容易坏脑子。”
药煎好了,文迎儿被李氏与文拂樱盯着,只好硬着头皮喝下去。
李氏有些困顿了,便先回卧房去睡,留下她们两个继续聊。文拂樱拉着她上了窗下的卧榻,两个人像真姐妹一样相互倚靠在绣枕上。
文拂樱低声问文迎儿,“你同冯熙那般了么?”
文迎儿愣了愣,脸有些羞躁。
文拂樱道,“别骗我了,一看就是没有。”
文迎儿的脑袋这时候开始昏昏沉沉的,那文拂樱却一直在逼问她,“你倒说说是为什么?有娘亲和姐姐为你做主……是他不行吗?”
“不是……我不知道。”
“这事总是男人主动的,他若不行,自然是不行的。”
“是我不许,他也没碰我。”
“你不许?”文拂樱盯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你是不是不喜欢他。”
文迎儿说不上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她连记忆都没有。
“难道没见过的人,第一眼就能喜欢么?”文迎儿答,“我大约是还没喜欢他。”
文拂樱却涩涩地一笑,“初见便喜欢的也大有人在,只不过不一定有那个缘分长相厮守。”
“那他就没有强迫么,男人有时不会管你愿不愿意的。”
“有一次……”文迎儿越发困倦了。她迷迷糊糊想起上次在亭子里,他亲吻她的时候,她内心也没有那么抗拒。
“如果你实在不想让他碰你,我倒是有个法子。”
“……嗯?”文迎儿半听半睡,呼吸也渐渐沉了。
“现成的人儿,那绛绡本就是随嫁给冯熙的,在家时就说了给她做个通房。我看若你实在不愿意他碰你,就让绛绡填补,这样他就不会整日缠着你不放。”
“……或许吧。”
又模模糊糊说了几句,文迎儿便睡着了。
半夜时才醒过来,门口的守夜婢子看见她道,“方才冯二哥过来问询,姑娘什么时候回去。按照礼俗,二姑娘回来得同新婿在一起,否则惹人闲话。”
“冯忨呢?”
“小外侄就在姑娘那屋的隔壁耳房。”
文迎儿道,“那你领我过去罢。”
那婢子将她领到她那屋去,正要进门时,听见里面女子的呻/吟声。
“嗯……啊……”
文迎儿头皮一紧,外面风更大了。只听旁边婢女说,“这……这声音是绛绡吧,好大声。”
文迎儿冷冷道,“是她。”
那婢子听出来她语气,尴尬道,“虽然咱们都知道绛绡是冯二哥的通房,但……她也太不节制了,今天是姑娘的大日子。”
“谁说她是通房的?”文迎儿转头过去盯住那婢女,大晚上的,那婢女看见她的眼睛里冒着光,登时吓得往后一退,“是……是大姑娘说的啊,绛绡就是通房,这冯二哥当然也知道……”
“冯熙也知道?”
“既是随嫁,那岂有不知?”
那婢女看她神情冷酷的,便想赶快离去,“送到了,二姑娘且自己进去罢……二姑娘不必这样动怒,现如今连驸马都是三妻四妾的,那帝姬们都争相博个大度贤名呢……”
文迎儿头疼,突然间竟同情起韵德帝姬的遭遇了。那婢女临走前道:“姑娘若是不高兴,要不直接进去叫停?这样就是难看了些。若不然,还是随我去大姐那里睡吧。”
文迎儿的手靠在门上,里面已经没有发出声音了。她今天吃的药药效还在,脑袋浑浊一片。或许文拂樱说得对,这也是一个解脱自己身上麻烦的办法……
她连自己是谁都越来越糊涂了,这夫君她自然也不想要。说罢便道,“回姐姐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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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熙与文渊谈到夜里。那文渊因为知道文迎儿是崇德帝姬赵顽顽,今天也高兴不起来。
这个欺君之罪早在接收赵顽顽那天就已经担下了,他只能将火气撒在冯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