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的反应倒也不慢,很快就和夏临川他们厮打在一起,毕竟是出来混的,下手又狠又快,还招招致命。不出一会儿功夫,夏临川便被打得头破血流,遍体鳞伤。
他趴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嘴角的鲜血就像是夏日泛滥的河水一样,流个不停,他早已无了招架之力,只能任由那些人打,有人冲上去要夺回钱包,可是他却死也不肯松手,他把钱揣在怀里,就像是揣着他的命一般啊!
可是,当他抬起早已被血染得一片模糊的眼角时,便看到了同样遍体鳞伤的江岑,纵是挨着打,也滑稽得像个小丑一般抱头鼠窜,鬼哭狼嚎,可是,就是这样的江岑,第一次让夏临川放下心底的所有芥蒂和猜疑,扯着嘴角,在拳脚相加里,对着他会心一笑。
也不知是谁报的警,警车赶到时,那群人几乎出于条件反射的落荒而逃。警察上前要扶起夏临川,夏临川却是神色淡漠的笑了笑,气若游丝的说了句,“谢谢,不用。”
而江岑却是“哇哇”的大叫着,龇牙咧嘴的嚷嚷着,别提有多狰狞,“你们没看到这还有一个大活人吗,怎么只顾着关心他啊,是不是歧视我们这些长得丑的啊?”
夏临川和江岑赶回来时,我已经陷入了昏迷中,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停顿,背着我就马不停蹄的连夜赶到医院,冷汗混着血水“滴滴答答“的淌了一路,像是洒下了一地的碎钻和鸽血红的宝石。
第二十一章 他安心的睡在一片光影里,眉头舒展,眉梢含笑
夏临川背着我赶到医院时,脸色苍白得像个厉鬼一样,吓得医生赶紧叫来护士要给他包扎,可是夏临川却“噗通”一声跪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用他那沾满血污的手,无力地扯着医生的白大褂,哽咽到几乎失声,他颤抖着说,“医生,求求你先救救我妹妹吧,我不要紧的,真的不要紧……求您先救救我妹妹吧……我们有钱了,真的有钱了……”
说着他就把攥在手心里,早已皱成一团,沾了血污的钱塞进医生手里。那个医生却像是一下子被什么给烫到了手,猛地挥开,一把钱便洋洋洒洒的飘了一地。
夏临川愣了一下,急忙爬过去把它们一一捡起,红着眼,仰头冲着那个医生笑,哽咽着说,“医生,是不是钱还不够啊?没关系的,我们一定会凑齐的,所以,可不可以……可以可以求您先救救我妹妹……”
当我从一片混沌中醒来时,记忆有点断片,一时分不清现在是在哪,满室的阳光刺得我有些睁不开眼,本想抬手揉揉额角,却像是被什么压着,重得抬不起来。
一偏头,便看到夏临川一身是伤的伏在床边安眠,他的脸上满是干涸的血迹,嘴角眼角也是乌青一片,可是此刻却安心的睡在一片光影里,眉头舒展,眉梢含笑。
我知道昨夜里他定是为我累坏了,定是为我才换来这一身的伤,所以我不敢惊扰他,只是眯着眼睛,静静地打量着他,眉目含笑。
我伸手轻轻为他拨了拨落在额前,早已凝了血的碎发,不得不感叹,上帝对着夏临川,真真是偏心的,不然他怎么能只给夏临川一个人这么好看舒心的皮囊,看着看着连我也不禁痴了,我在心底笑着想,这世间,得是什么样的女孩才能配得上我的哥哥呢?
江岑和许诺来看我时,夏临川还没醒,大老远就听到江岑扯着嗓子喊我的名字,待他走近时,才发现他的脸上也挂了彩,落了伤,这下看着,愈发的像马戏团里的猴子,我有些忍俊不禁的抿着唇角,待江岑再要高声说话时,我立刻给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用手指了指正在熟睡的夏临川。
江岑立刻了然的撇了撇嘴,颇有点不屑一顾,却是不得不压低声音说,“夏欢,我可跟你说啊,以后你可千万别让你哥给你找嫂子,你们凑合着过一辈子得了,瞧你们这惺惺相惜的,就问你酸不酸?酸不酸?”
江岑话还没说完呢,就听到一边帮我倒开水的许诺给烫着了手,不知是不是我多心了,总觉得许诺这一刻的神情里有着说不出的落寞和尴尬。
江岑便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只是扭着头,兴奋的跟我说着昨晚的事。自己的猜度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另一回事,听着江岑绘声绘色得堪比说书的讲述,我的心里既有感动,也有庆幸,但更多的却是悲哀,不是为我自己,而是替夏临川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