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将”二话不说,带着两个兵就押着女儿跑到城东的沈记,封店,买衣裳。
夏仰宗的审美觉醒得很晚,这个人,身上流着的血液都是凉的,他不能欣赏这人世间平常的美丽,除了杀人,看什么都觉得没意思。
直到祖父去世后,他整理遗物时,发现了一张涉都美人图。
祖父坚持自己是宗先祖手下大将的后代,所以爱好收集宗朝的古董珍玩,这副美人图就是藏品之一。
画上的美人是涉都的一个传奇美人,出身高贵,名门闺秀,自小与青梅竹马订婚,却在新婚之夜便成为了寡妇,她伤心欲绝,发誓为夫君守贞,入了寺庙,代发修行,在一次经会时,被画家张生道惊鸿一瞥,自此念念难忘,相思成疾。
张生道死后,弟弟收拾房屋,才发现他藏在墙内作的数十张涉都美人图,画中娇人,姿色天然,占尽风流,一貌倾城,般般入画,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那一幅幅画上,笔笔皆为相思。
夏仰宗没有那么深的感受,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女人,要是个活人就好了。
这次夏家的祖宗终于显灵了,这个女人,真成个活人了,还长了一对画上没有的酒窝,真对他的胃口。
陈衍一听到夏仰宗的名字,本来要破口大骂的话硬生生地忍了,他不傻,这个人,陈家惹不起,他吸了一口气道:“夏先生,这是误会一场,既然您要包店,那我们就离开了,表妹,我们走。”说完,拉起沈明漪就走。
夏仰宗一闪身,拦住了两人,那双浸了凉水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陈衍,仿佛现在才仔细看他似的,不容置疑地道:“你可以走,这位小姐得留下。”
第5章 闺秀5
陈衍面对这种羞辱,应当勃然大怒的,但他被那双浸透着冷血的眼睛看着,竟然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更别说冲这个人发怒了,还是那个柔弱的表妹出声道:“夏先生为何不让我们走?”
夏仰宗咧嘴笑了,难得,不是那种讥笑冷笑,甚至带了点嬉皮笑脸的意思,“小姐不是要做袄裙,这没进铺子,怎么就打道回府了?”
被夏仰宗无赖的态度气得都要笑了,陈衍如果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兵痞是什么想法,那他就是个傻子!
竟然敢肖想他的未婚妻,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出身身份,真是老牛想吃嫩草,猪八戒也想追上嫦娥!
完全忘记了自己有多嫌弃这个未婚妻。
“袄裙我们不做了,请你让开!”陈衍掷地有声道,夏仰宗不耐烦地瞟了陈衍一眼,他娘的哪来的毛头小子,一直在这儿咋咋呼呼的碍事。
夏仰宗想了想,让开了身子,做了个请的姿势,陈衍被他突然转变的态度吓了一跳,狐疑地走到车门边,就在他拉开车门的一瞬间,静立着的夏仰宗出手如电,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把他往车里一推,“碰”的一声甩上车门,厉声对司机喝道:“开车!”
老许不知怎么地,毫不迟疑地就踩下了油门。
可怜陈衍在后座被突如其来的加速害得在车里摔来滚去,“哎呦哎呦”地叫,老许仿佛被什么掐住了脖子,没法思考了,呼吸都憋着气,脑子里只有那句一字一顿的命令——“开车!”
一直七拐八扭卯足了劲开出了好几里,才听到自家少爷狂吼着:“快停车!”
电光火石之间,陈家的车就那样开走了,沈明漪默默无言地看着笑得开怀的夏仰宗,心里实在觉得有些可笑,这是盯上她了?她甚至没费吹灰之力,怎么这个原主记忆中夏蕴芝的大靠山仿佛一副对她情根深种的样子?
“这位小姐,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芳名。”夏仰宗冲着沈明漪咧嘴笑。
夏蕴芝简直不敢相信她的眼睛,她这个父亲今天就见了两个钟头,那脸色像冬天的巴黎塞纳河,冷得结冰,她是这个世上他唯一的亲人,可他却都不带正眼看她的,连跟她坐一辆车也不肯,好像多看她一眼都伤眼睛,现在居然对着个看上去跟她一般大的小姑娘大献殷勤。
如果夏仰宗知道夏蕴芝在想什么的话,一定对她的想法很认同,看她确实伤他的眼睛。
“沈明漪。”沈明漪简短地答道,“姓名我已告知,麻烦夏先生让让,我想表哥很快会来接我。”
夏仰宗不死心道:“沈小姐不是要做袄裙,今天夏某把苏记包了,沈小姐可以慢慢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