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回宴清歌,她被“夏珩”袭击,而且毫无还手之力,紧接着掉进了河水里,可是奇怪的是,那河水并没有渗透到她的口耳鼻当中,它们像是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所驱使,从她的身旁划过,可是却始终都没有触及到她半分。
宴清歌的心底传来了一股熟悉感,越来越熟悉。
她睁开了双眼,一眼就看到了那河底发着淡绿光的东西。一口棺材,漆黑的棺盖,就这么静静的躺在了河底,仿佛在等人去触摸。它带着吸引力,吸引人去触动它。
宴清歌的眼睛有些沉重,她很想睡,身子渐渐的往下沉,下落、下落……她困了,眼睛也慢慢的闭上。身子轻柔的落在了棺材上,漆黑的棺木,她看不见,她躺在了棺材盖上,随后那棺材盖一刹那突然间就消失不见了,宴清歌一下子像是从水中回到了陆地,笔直的掉进了棺材中,可是迎接她的不是棺材底,而是,一个冷冰冰的又有点软的躯体。
这种触感让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回过神来一看,棺材盖却盖上了。
棺材里一阵漆黑。
可是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下有人。
那人不动弹,但是他在呼吸。他的呼吸很轻柔,气息打在了宴清歌的耳侧后,宴清歌心中的熟悉感又涌了上来。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失掉的记忆就是有关这个人的。宴清歌趴在对上的身上,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用手一点点的摸着黑暗中的人。
先是他的眉毛,再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轻闭着的,可是她的手还是摸到了他异长的睫毛,随后是他的鼻子上,再到他的唇瓣。
可是,宴清歌摸到了,他贴在额头上的符纸。
一刹那,电光火石般,似乎是触发了什么。大大小小闪着荧光的东西开始升起,在这棺材中,一点点的点亮,慢慢的,周围亮了起来。她透过那细小的微亮,看到了那躺在棺材中的人,他像是睡着了一样。宴清歌看着那人的眉眼,额头上的鲜血一下子就滴了下来,刚好滴在了符纸上。
突然间,河水开始拼命的涌起了旋涡,外面狂风大作,似乎是在昭告着有什么东西要出世。
站在屋顶上的“夏珩”看到此情此景,说了一句:“成功了。”
那风像是要摧枯拉朽一般,高大的树木立马被吹倒在了地上,树枝压在了地面,被黑雾所吞噬。此时此刻的宴家,宴老爷子打开了书房的窗子,看着外面突然间挂起来的狂风,以及渐来的闪电,伸出手指掐算了几下,随后脸上惊骇,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远方,手上的拐杖掉在了地上,还弹起了两下,可是他却没有半分的知觉。
半晌,他突然间瘫坐在了地上,嘴里断断续续的念叨着:“他、他出来了!”
外面发生的情况,宴清歌丝毫不知。
只是,慢慢,她发现周围的荧光开始淡去,一切又恢复了黑暗。她睁着双眼,在这棺材中看不清什么东西。
她也没有发现,在微光泯灭的那一刻,躺在棺材里的人,双眼睁开了。
一双漆黑的双眼,没有瞳孔,里面装满了黑雾。
他就这么的看着宴清歌,明明看不见他的瞳孔,可是一眼就知道,他是在看着宴清歌,甚至还可以察觉到,他那看不清的眼神里,潜藏着压抑的温柔。
宴清歌只觉得空气突然间的安静,她屏住了呼吸,心脏一下又一下的跳动着。
不知道什么东西动了一下,随后她的腰间传来一股力气,她一下子就紧贴着身下的人,脸紧贴在他的胸口,下一秒,她的耳边传来了充满磁性又优雅的声音:“我来晚了。”
那声音像是带有诱惑力,又像是催眠的调子,尾调锋利,像是易醉的红酒,粘上一点,让人微醺。宴清歌的眼皮,又沉重了起来,慢慢的,一切都消失了。
一切都很近,耳边传来脚步踏在水花上的声音,那水花的声音,越来越近,离她很近。宴清歌陡然间就睁开了双眼,她看向自己的双手,她看得见,只是,自己的双手上缠了一道水花。她再低头,自己脚下踏着的也是水花,她踏在水间,除却她所站的空间,四周都弥漫了水,她就这么站在水中,看向了那远处的一团黑雾。
黑雾里面传来了脚步声,踩在水上,发出好听的声音。
那黑雾越来越近,前一秒还在离她很远的地方,可是下一秒,那黑雾就出现在她的面前,不,应该是站在她的面前。